气茫然无措,因为将这一剑接下来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北戎皇室小皇子、拥有仙气灌体资质的北极天剑体、天生剑种张守愚!
之前张守愚先一步进了衍羲山,自从安化侍将他教训一番后,这小子心灰意冷剑心蒙尘,没想到此时此刻竟走上了蓝阡夙的道路,也开始公然反抗剑宗拔剑出鞘!
铿锵!
双剑划擦出一声嘹亮,下一刻双双分开天各一方。
两位北戎最惊才绝艳的青年剑客斜剑指地,互相望着对方,眼里都有万般情绪杂糅不表。
这些年来张守愚虽出尽风头,可说实在的还是仰仗张北鱼的谆谆教诲,严格意义上说张北鱼才是张守愚的师尊,此刻徒弟公然冲撞了师父,其滋味自然是百般不好受的。
“哇——”
张守愚在收剑三息后飙了一大口浊血,很明显他的修为与张北鱼相比差得太多。可即使是这般他也没让半步,这倒让他身后的安化侍身形再次一抖。
安化侍凝望虚空的双眸微微湿润,只不过现在他貌似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感悟静静衍变,静静观摩着场中的诸般变化。
“我曾想过许多人,但我从没想过你也会公然反我,小舒子。”
张北鱼并没有勃然大怒,他依旧在笑,双眼还是弯成两道月牙,只不过旁人瞧见这笑容只会不寒而栗,毕竟熟悉张北鱼的家伙都清楚,这可是他杀意泛起前的标志性弧度。
“北鱼师兄,我心在剑宗何来反,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我尊你敬你,这点是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的。”
张守愚捂着胸膛面色诚恳,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结。
“我可不听你这些空话,说话是个人都会说,想说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可行为举止却是骗不了人的,你嘴上说着尊我敬我,你的烛龙剑却无时无刻不在指向我呢!”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真伤了他。”
张守愚指的自然是安化侍。
“为何?”
张北鱼闻言面容带笑,抱起胳膊明知故问。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准你们伤了他!”
张守愚忽然硬气起来,张北鱼闻言眼神竟稍显落寞,这对他来讲还真不多见。
“小舒子啊,养你长大的是我,带你回家的也是我,教你修行的更是我,给你烛龙剑的还是我,安哥哥呢?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他除了将你从血泊里捡出来,他还为你做过什么?别跟我说把你丢进长阳镇做老百姓,那是坑你害你而不是对你好!”
“救我性命,养我饭食,这便够了啊。”
不同于往日,一向对张北鱼言听计从的张守愚,此刻竟下意识的回怼了一嘴。
“北鱼哥,没有安哥我就没有今日,我承认我也烦他也不喜他,可有些恩情还不完就还是要还的,有些人亏欠了就是要记着的,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剑修者不留余恨,清白寒素不可浊如泥!”
“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啊!”
锵!
张北鱼木剑横空气势陡升,很显然对张守愚的决断有够失望。
“我教你那么多道理你不好好记,偏偏记得这些我早年间教你的无用话!我明明后来还告诉过你百事利为先,你是猪脑子吗怎么就偏偏不记得!恩情若是真能当饭吃,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往死的报恩傻子了!”
“还是有的,北鱼兄你也是这样的人,为何你就苦苦不愿承认?还不是因为你师父张太京已经死了,你无恩可报才会变成这般样子!我尊重以前的北鱼师兄,可现如今被轩辕剑荼毒的你真的变了!轩辕剑是柄魔剑,它绝非阳刚正派之物,只是徒有其表蛊惑剑宗世人,我是天生剑种对剑感悟最准,我说了那么多遍你偏偏就是不信!”
啪!
疾风劲草,一个巴掌。
张守愚话未说完,左脸颊已经红肿了无根指印。
“谁教你说得这些胡话......”
打完这一把掌的张北鱼回到原位,浑身上下却颤栗不止瑟瑟发抖。不晓得是不是张守愚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上,此刻他面容苦涩捂着胸口,很显然被张守愚全然刺痛,字字诛心令他不堪重负。
“我打他了......我打他了......”
张北鱼的的确确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这么多年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舍得打张守愚的脸。
“嘿嘿......哈哈哈......喝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北鱼忽然开始狰狞狂笑,笑声穿云凄厉刺耳。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造次,就这般过了足足盏茶时辰,张北鱼不再笑了,脸上也第一次失去了童真的颜色。
举剑。
前指。
“你若是再挡我,今日我可能会杀了你!”
“我知道。”
张守愚手握烛龙剑,回应得淡定且坚定。
“小舒子,我最后只想再问你一嘴,你这么舍生护着他,护着这个把你抛弃几十年未来寻你的家伙,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
张守愚此刻唇边溢血,牙齿咬碎的声响咯嘣清晰。
“因为......他是我的大哥哥,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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