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您瞅瞅那边那个牌坊,那就是南淮城里最著名的云麾大将军牌坊,再往里面走就是舒荷老宅子......”
陆潜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很明显安化侍跟他讲过自己这段过往,此刻像说漏嘴的小孩子一般立刻捂了嘴巴。
澹台夭夭闻言果然神色一黯,两个人站在云麾大将军牌坊下面朝远眺望,果然瞧见一方破败坍塌的老宅废墟。
“看来这里经历过一场斗法。”
澹台夭夭望着坍塌的老宅院墙,那里有一道巨大沟壑一直蔓延到北清运河边上,正是当初李墨白轰杀温叔牙的霸道一剑所致。
“这宅子我上次来时已经问过,毕竟还挺敏感的,说起来也有些晦气,本来打算将其拆除重建,谁成想每拆掉一块砖就会砸死一个人,再往后这宅子不祥的说法便传出去了,这也是其能够保存下来的原因。”
陆潜说完便不再多嘴,毕竟这宅子只要留在此地一天,那段血腥屠杀的历史就不会被铭记之人遗忘,对行凶者亦是时时刻刻的昭示打脸。
“明明是前人旧事惹下的仇怨,偏偏要让我们这代人来默默承担,有时候恩仇这东西,还真的比砸死人的砖墙还要顽固无情。”
澹台夭夭感慨一嘴后转身就走,陆潜在这些年间已经知晓了她和安化侍之间的纠葛,当即也没多说紧紧跟随她行路。
二人又回到正祥街上,走了不远便瞧见一方巨大墓碑,正是当初陆某人在此大发神威施展的阳墓大貘。
只不过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时间,昔人已不在此地杂草丛生,墓碑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之前挂坠其上的尸体也早已不见踪影。
“这是当年一位鬼道大宗师在此地留下来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本来是打算将其拆除的,谁成想有了这个后反倒成了正祥街的一大亮点,诸多百姓纷至沓来参观游览,城主便决定将其保存下来了。”
陆潜乖乖地做着自己的解说职务,澹台夭夭闻言还是没多说什么,四下探视一番后摸了摸小腹。
“陆师弟,我饿了,这城里哪处能喝到花酒?”
“饿啦,这个好办......等会,我没听错吧,花酒?”
“没错,最有名的花酒在何处?”
“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就在北清运河边上有个阑秀坊,那里有很多花船中都有歌姬花酒,每每到晚上胭脂水粉近乎能堵塞整个河道,算是这南淮城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之地了。”
陆潜说得面庞通红,澹台夭夭闻言满意点头,直接朝着阑秀坊迤逦行去。
入夜,阑秀坊的其中一座画舫船中,陆潜很别扭的跟澹台夭夭饮酒作乐。
高天上的月亮依旧很大很圆,只不过明月何昔照古人,今时明月人已换。
澹台夭夭特意点了屠苏酒,一杯接着一杯喝到面色熏红,陆潜怕她收不住场子一直在劝,可怎么劝也劝不动,反倒被她拉着也灌成了醉翁。
“我说师姐,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我自打进入内门追求长公主后就立过誓,绝不再进这种地方,要是今日被师弟师妹们瞧见传扬出去,我这......”
陆潜还没把话说完,嘴巴里就被澹台夭夭塞了一根叫花鸡腿。
“我一个大姑娘家都没在乎名节,你却像个姑娘一般婆婆妈妈没完没了,陆师弟你啥时候变得这般没趣儿?”
“咳咳,师姐你误会了,我其实是个守身如玉的纯洁小郎君。”
陆潜嘴角一阵咕哝,半晌后将肉留下把鸡腿骨吐出,随即又吧唧了两下嘴角用袖子抹擦两把,还是跟以往一样丝毫不在乎身上的绫罗绸缎。
“真他娘的香。”
澹台夭夭见他这般也觉好笑,只不过此刻她的笑却异常短促勉强。
陆潜能看出她有心事,当即在她眼前用手轻轻晃了晃。
“澹台师姐,咱们这次下落南淮城,究竟是有啥私事要办,你现在能说了嘛?”
澹台夭夭闻言神色更显迷离,她咕咚咕咚又喝了三大碗花酒,随即用一对纤纤玉手抱紧自己的面颊,嘟着嘴做着醉态浑噩喃喃:
“粥......”
“粥?”
陆潜听得有些迷糊,根本不懂这是啥典故。
“花粥......帮我买一只......阑秀坊的花粥碗。”
“花粥碗?”
“嗯......花粥碗......我答应过那个家伙的......我要替他买一只碗......他本来有一只的......后来被他给弄丢了......他舍不下那只碗......那我就舍得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