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藏没有第一时间明说,而是用眼神轻轻扫过面前三人的面庞。
“诸位何必问我,应该心中自有论断,四大王朝皇城紫禁地下究竟埋藏着什么,我们各自心中其实都门清!”
“你指的是......谛视?”
涂山伯庸瞬间便反应过来,其余三者闻言也瞬间变了脸色。
谛视!
不管是什么境界的修行者,只要还未飞升成仙,就绝对不会有人敢轻视谛视的存在。
即便是手眼通天的旧水老祖,对四大王朝的谛视底蕴也完全敬重有加。
旧水老祖醉心于修行从不贪图功名,也鲜少在四大王朝中显圣,并非完全因为他高风亮节,而是因为四大王朝中有他真正惧怕不敢缨锋的东西。
而这“东西”,便是四大王朝的谛视!
四大王朝的谛视各自有什么,只有四大王朝最核心的几个人才有权知晓,而他们也仅仅只有资格知晓,却根本不清楚其具体来历,亦完全没资格去驾驭驱策。
没有人清楚谛视究竟存在了多少岁月。
没有人清楚谛视究竟是不是仅有四个。
没有人清楚谛视究竟有多么强大威力。
没有人清楚谛视究竟如何产生与消亡。
就好像天地初开亘古初生便有日月星河一般,自打这片天地间有修行者开始出现,关于谛视的传说便开始有所流传。
时至今日,谛视依旧是至高无上的浩渺存在,没有人敢去挑衅谛视权威,就连对其敬重供奉都感到自惭形秽。
因此,乍一提及谛视,这四位纵横天下的大高手全都面色拘谨起来。
毕竟在谛视面前,所有人都可谓不值一提!
“看来我的猜测应该是真的,诸位的王朝中也都有谛视存在,应该能明白谛视虽拱卫王朝京都,却从来都不受命于王朝,也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间力量拘束,我南靖的谛视和诸位王朝中一样,只知晓其存在于皇城地心之中,却根本察觉不到其具体安眠所在。”
公孙大藏这话说得相当谨慎,生怕说错任何一个字对谛视不敬。
“也即是说,这入侵者很可能身怀某种防御法器,被左道友轰杀进地底后误打误撞闯入了谛视静修范围,被谛视气息遮掩,以至于我等全部都探查不到?”
孔慕贤最先反应过来,他一生读书孜孜不倦,儒者在分析问题时也的确比其他人更有条理。
蓝擒虎和涂山伯庸闻言点点头,虽说他们都不太认可孔慕贤的为人,但对他的论断还是持赞同态度。
“如此一来,该当若何?”
涂山伯庸看了一眼公孙大藏,毕竟眼下在人家的地头上,这种事还是交给他来做主最好。
事关谛视,公孙大藏也不敢妄加论断。
他静静寻思了好久好久,方才面色难做地看向三人。
“诸位,没有人能够猜透谛视的喜好厌恶,也没有人能挑衅谛视的无上权威,既然这入侵者闯入了谛视领域,那是生是死便交由谛视来全盘定夺为好,我们若是贸然潜入地底追踪下去实属不妥,能不能找到暂且不谈,若是触怒虎须便难以善了了。”
“公孙老头这话不假,为了区区一个野心后生,冒险惹恼谛视清修实在不值当!”
涂山伯庸率先表态支持,另外两人也全都出言附和。
“就依公孙道长所言,没准这入侵者已经被谛视抹杀也不无可能,我们没必要去过多担心。”
“俺觉着也是,就凭咱们四个坐镇南平京,这世上敢跟咱们叫板的家伙绝对超不过一手之数!”
虽说蓝擒虎向来大大咧咧,可毕竟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家伙,见惯了孔慕贤这些圆滑的政客,自然也懂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
不管谛视有没有被打搅惹恼,皆是南平京和南靖自己的事情,反正影响不到自家王朝的谛视,他们的风凉话也可以说得轻松惬意。
当下四人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吃酒了,纷纷回到事先安排好的下榻殿宇中静养休憩。
公孙大藏唤来叶崇山嘱咐一番,让他妥善处理好百里燕青和安化侍对弈造成的塌方修缮事宜,叶崇山听闻对入侵者不再追究也颇感诧异,但毕竟是四位大人物的决策,他处事圆滑也懂得少说不问,当即默默做事径自离开。
而这个看似漫长的黑夜,对安化侍来讲的确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安化侍藏在地狱吠陀里,被左天衡驱使的玄羽箭一顿轰杀进地表深处,虽说顽强抵抗还能保证性命不衰,但空境大能的猛烈攻杀犹如炮烙极刑一般生不如死。
安化侍浑身筋脉心肺皆鲜血溢出,七窍流血瞳孔完全凝红好似马奶葡萄,这还仅仅是透过地狱吠陀传递进棺材的渺小余波,很难想象若是肉身接触到这种程度的攻杀,安化侍会被粉碎碾压成什么样子!
这种状态不晓得持续了多久。
直到安化侍感觉周遭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宁得不像人间。
寂静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