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这才注意到,四周白墙上早已被题满墨迹,有些看起来年代已十分久远,却连丝毫脱落的墙皮都未曾发现,看来应该又是经过道尊神通加持过的产物。
安化侍本就不喜欢咬文嚼字,瞥了两眼便不打算继续瞧看下去。
忽的,他脑子里仿若被针扎了一下,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令他不得不把头又扭了回去。
“这首诗......”
安化侍注意到其中一首:
须弥开宏愿,珈蓝宿太行。剑出李刀鞘,少阳落开棠。
琅琊擎俊秀,北安封四方。镖走万里路,长临诏纸荒。
中都天行道,渝门起苍黄。梅岭越江州,周贤晚节亡。
菩萨兵南指,乾星门下殇。中兴蓝微氏,列国分四章。
由来皆因果,万般皆匆忙。先人除下壁,余者当寻偿!
安化侍盯着这诗,渐渐地看得痴了。
陆潜在一旁怼了他两下,见他还在那里发呆,便又叨咕了两嘴。
“令狐公子,你这眼光还蛮锐利的,整面墙就这一首反诗都被你给找着了!”
“反诗......”
安化侍左侧眉梢不经意间跳了两下。
“没错,这是一首地地道道的反诗,只不过提诗之人修为实在高深,即便是道尊也无力将它完全抹去,只能任凭它留在此处打道门的脸!”
陆潜掐着嗓子在安化侍耳畔低语,他很喜欢说这种逸闻杂事。
“打脸......”
安化侍依旧没多说什么,继续盯着那首诗发呆。
“令狐公子,这首诗前半段讲的是万年前的源炉门派初设旧事,还有万年前一统天下的两位盖世帝皇北安长临。可后半段说得却是舒家乾星门遭遇的不公惨案,以及告诫舒家遗留后嗣不忘报偿的复仇之心!”
陆潜这话说得小心翼翼,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酒楼少东家害怕的事儿着实不多,而与舒家有牵连的一切皆在其内。
同样对于安化侍来说,这首反诗再次勾起了他心中的噩梦。
他已经完全辨认出诗体的字迹,正是出自舒家老家主舒华黎之手,安化侍还留有他传给自己的完整刀术古卷,上面的批注痕迹和这诗皆同出一人!
一股极度悲怆的豪迈热血游荡全身,安化侍浑身溢出一股嗜杀凶厉的怨气。好在是陆潜适时拍打他的肩膀将他吵醒,不然失去理智的安化侍后果将不堪设想。
“怎么了,令狐公子?”
“无碍。”
“刚刚道童叫你去前方十三号审办台,今日来参加内门根骨考核的家伙实在太多了,咱们还算是蛮幸运的。”
“走吧。”
安化侍起身便走,却发现陆潜并未跟他走向一处。
“陆公子?”
“令狐兄台你自便便好,你是澹台家门客,和我的审办处并不在一边,一会儿你来七十七号寻我便是。”
说完此话的陆潜嘿嘿一笑,甩着袖子扭头便走,可安化侍能感受到他难以言喻的心酸。
轻轻叹一口气,安化侍将自己的情绪再次深埋心底。
正衣冠,理仪表。
他一路去往第十三号审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