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力道。
天上的傒囊仅剩一个脑袋,其余部位全部都化为白雾蒸发虚无。
它张开已经干涸的大嘴,虽是巨婴的外貌却生着一口极高密度的犬牙,每一根都尖锐如锥紧密交错,只不过也都随着佘穆庄的真气溃散而幻化成灰。
陆某人驾驭着地狱吠咜落下云头,旱魃遁甲收回了大半,仅存一只鬼手死死攥住相弘鸟的一只脚掌。
“收了你的域,道爷儿若是自行破域,你免不得又要再吐两口血。道爷儿也不想落个趁人之危的名声,你本就有伤在身,我还有至尊鬼器加持,今日也算胜之不武。”
能说出这种话的陆某人着实少见,毕竟即便在对抗鸠摩和尚时,这猥琐道人都没有半分软下话头,足见其和佘穆庄之间的关系真的不算太坏。
佘穆庄缓缓挥手,安化侍看到了一个纸片般斑驳的世界。
肉眼所见的周遭一切皆开始缓缓消融,好似在一张宣纸中央点了一滴墨水,随后将宣纸四周用火焰点燃一般。前后左右天上地下都在不断地消融淡化,最后在恍惚之中听见一声鹧鸪,已然回到了真实的苍梧岭外沿。
夜已深沉,四下里早已没了任何人踪。
虽说陆某人已给足了情面,但佘穆庄依旧难以自我释怀。他没有留恋天上挣扎的相弘鸟,拍拍红脸少年的肩膀缓缓面朝岭外。
“季儿,咱们走。”
红脸少年闻言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盯着天上的相弘鸟瞧看。
“季儿,此间是师父技不如人了,师父再给你寻一个更合适的便是。”
见少年颇为执拗,佘穆庄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少年望着相弘鸟一眼不眨,表情天真无邪又一脸无辜。
“师父,明明是我们先发现它的,也是你耗费心机花半个月的时辰从中部苍梧岭引出来的,凭什么他们说要就一定要给?”
佘穆庄闻言面色微苦,陆某人也没有气恼,反倒是又几许欣赏神色。
“这小子跟我们这位安小子有点相似,都是倔牛脾气,不过道爷儿我还蛮喜欢。”
话虽这么说,但陆某人可没有半分谦让的意思。
红脸少年此刻也颇为无奈,他看看佘穆庄,佘穆庄缓缓朝他摇了摇头。
安化侍缓缓走到红脸少年身前,眉目平静地望着眼前这位令自己有异样感受的家伙。
“相弘鸟的确是你们先发现的,从你师父腰间的伤口也能看出你们代价很大。但刚刚输了就是输了,我们截胡就是截胡了。修行世界从来不是靠讲道理来论高下的,你得不到它并非你们没有机缘,一切只因为你们实力不够。”
“我很确定我比你强。”
红脸少年仍旧倔强地咬着银牙,但安化侍听闻此话不由得微微哂笑。
“我一开始也只信奉我自己的刀,但后来我见到了太多弱肉强食,才明白站着的人才能好好去讲自己的道理。你应该是刚刚入世修行不久,还不太懂得世道艰险。我当初经常被追杀,若是面对三百刀斧手时和他们理论公不公平,我也不会四肢完好地活到今天!”
说到之前的血腥经历,安化侍的眼眸微带几分凛然。
红脸少年面色依旧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手向后背。
“那是你的道理,我现在想单独跟你讲讲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