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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破土而出越长越高,一直长到和尚腰部方才止歇。
和尚的面色上喜悦退散,连带着褪去的还有伪善的慈悲。
“我就知道你会来横插一脚,旁人装神弄鬼也就罢了,你这千年老鬼就别在此地故弄玄虚!”
说罢,他轻抚下颚捻出一滴血,指间带风朝着枯木破空而去!
血珠撞在枯木上搞得枯枝乱颤,下一刻便被枝干吸收消散无形。原本脆弱裂纹的枯枝忽然间昂然挺立,好似一位病入膏肓的老叟被名医妙手回春。
根须拔地而起,枯枝逐渐红润光泽,最后摇身一变化成了一把褐红木剑。
这木剑亦好似大病初愈一般晃晃悠悠,飘来荡去在安化侍周身转了几圈,最后踉踉跄跄回到二人中间抖抖身子,好似酩酊醉鬼绕柱三周没找到回家的路。
安化侍忽然感觉浑身一松,身上所有异像竟全都烟消云散。手足虎口重新泛起澎湃的气力,揪住心脏的那股寂灭无力感也荡然无存!
他迅速抽身回头捡回鬼彻,再看向和尚的方位,竟发现场中又多了一个道人。
“老陆,你总算是舍得露头了!”
安化侍见过正祥街上那场惊天对决,因此对这个猥琐道人的打扮印象深刻。
此刻的陆某人还是一袭破烂道袍,只不过脑袋换成了戴着金踏蹬的蓝脸儿武生。红色骷髅头和肥硕头颅皆没有出现,其余脑袋瓜子也没有抛头露面。
陆某人轻轻抖手,引诀将木剑收回身后剑袋。他此刻似乎有满腔怒火,盯着面前的和尚没有一丝善意。
“鸠摩老鬼,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这小子今日我必须要带走,你若是再敢阻拦半步,休怪我直接废了你这尊金身!”
鸠摩和尚闻言也桀桀发笑,好似原形毕露般气质逐渐狰狞,浑然没有了半分圣洁慈祥韵道。
“本来我还有些怀疑,但听你这般一说便错不了了。眼下这施主源炉被废本就是一张白纸,天照宗和你这老鬼能够染指,贫僧为何不能也分一杯羹?”
陆某人闻言厉声哂笑,毫不掩饰对鸠摩和尚的蔑视之情。
“看来金禅寺着实是人才没落,不然怎会把你这家伙逼迫到中原?不过想想其实也能想明白,毕竟你已不是渡人渡己的三如大师,只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佛门弃子罢了!”
此话好似触怒了某种禁忌,鸠摩和尚的表情立时鬼气森森!
安化侍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隐隐感觉此间事定然和自己有解不开的关联。他站在陆某人身后默然不语,毕竟眼下唯有老陆能令他稍稍安心。
虽说这种级别的对抗他也做不了什么,但还是把神妙莫测的鬼彻反手握住摆成拔刀姿态。温叔牙告诫过他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也的确觉得除了自身没人值得以性命相托。
“你肉身并不在此处,仅凭一具化身也想和我抗衡?”
陆某人的表情依旧戏谑,但蓝脸儿武生的扮戏面相却有些不大自然。
鸠摩和尚似乎也看出某种破绽,抬起手臂露出一串紫檀佛珠。
“我虽身有修罗像,但仍心具菩提根。老衲和你纠缠了十几世,你想在我面前掩藏你的力不从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言罢,鸠摩和尚颔首看了看地上的血泊。
陆某人见避无可避亦是面目狠辣,蓝脸儿上青红交接隐隐有鬼气虚浮。
安化侍见状又往后跑了好远好远,他没必要在这种时候逞英雄,毕竟没有看客也没有那个必要。
只是这次跑路并不算太过顺畅,并非是身处小无相世界,而是忽然发现四周滚滚如龙,好似有某些沉睡的东西正在徐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