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舒家余孽理应感恩戴德......”
话未说完,李墨白忽然勾起手指。
那道夺命剑气离指三尺便化为虚无,只剩下淡淡波纹于黑夜中游荡。
他望着自家手指略带疑惑,忽然右侧眼皮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那感觉,仿若一根针灸用的银针刺破皮囊钻进了鬓角。
地上躺成烂泥般的温叔牙咧开嘴,从吃了腐乳般的腥红牙缝里挤出一句呜咽:
“老辈常说,右眼,跳灾!”
安化侍此刻已然爬到了马车边上,他刚刚打开牵连马车的绳索,便听到北方传来一阵响彻燎原的嚎叫!
安化侍的表情瞬间疑惑不解,因为这声音并非温叔牙所喊,而是来自那位不可一世的北境按察使李墨白!
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回去看看,但却从来都理智地仅仅想想。
他抱起中药坛子缚在马背,但折腾了三番五次依旧爬不上马。浑身的伤痛令他抬不起胳膊和双腿,还好李墨白的哀嚎听起来比他还要凄惨几分。
北清运河边上。
此刻的李墨白,的确生不如死!
巨阙剑失去了剑气掌控坠在地上,一丝淡若流萤的白练粉尘淡淡钻入他的鬓角。
粉尘的源头是一只白色的骨珠,它静静悬浮在温叔牙的掌中,竟有着肉眼难辨的恐怖密度。
“你竟然......还有心思施展祭炼之法!”
这句话说得声嘶力竭,仿若喉咙声带皆被抻扯到失去韧性般含混不清。
令李墨白没想到的是,在方才那绝对威势的一剑之下,温叔牙竟还有心思收敛那些散于各处的骨灰尘埃。
此刻,那些可爱的骨灰顽皮地钻进他的脑颅之内。
他的脑袋仿若被扎进了数千根绣花针般剧痛钻心,数千根高速运转的绣花针在频繁地舞动,仿若白日里热闹喧哗的正祥大街上的人头攒动!
这便是祭师为何举世皆敌的根本缘故,不光是因为其为魔宗功法世人唾弃,更多则是其攻击手段着实诡谲莫名难以招架抵挡。
剑修可御剑飞天千里夺魂。
刀修可力劈华山断流飞瀑。
儒修可诗书成箴囚龙困虎。
佛修可普照大千怒目金刚。
道修可青莲幻化肉身成圣。
而祭师,以亡魂白骨为媒,以七魄怨念为介。
招引天怒人怨,摄人心魄噬魂销骨,非刀剑佛道可常理度之!
因为,即便是低阶祭师,也能够透过肉体凡胎直接侵蚀人之神念意海。
温叔牙此刻依旧表情凝重,没有因李墨白的停滞而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艰难地伸出手臂去抓那把鬼彻。
李墨白亦是忍受近乎掀开头皮的剧痛去招引身前的巨阙剑。
“你现在的境界竟能攀升至锋境巅峰......看来果真是这把鬼彻给予了你莫大的机缘......想不到那个传言竟是真的......罗睺明禅十三道......你这老叟当真不要命了!”
温叔牙手上丝毫不予松懈,手中的骨球喷吐成更为猛烈地飞虹。
“被你杀是死......被罗睺夺舍亦是死......带着你死老朽值当!”
李墨白脑海中的绣花针逐渐变得粗壮,演化成一条条肥美滑腻的蚯蚓蠕虫般更加鲜活。
那些蠕虫在每一条神经脉络上盘虬卧龙,在每一道白嫩神经中畅游穿梭。
它们的密度越来越大,摩肩接踵地践踏脆弱的神念意海。
越是这般生不如死,越是令李墨白更为渴望面前那柄本命飞剑!
温叔牙浑身筋脉凶猛暴起,每一根凸出的血管都仿若随时会汁水四溅!
他也在渴望着那把鬼彻。
“我若握剑......你必败亡......”
“我若握刀......打死你个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