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把人放进副驾,穆青边发动车子边打电话给项越。好在项越在他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接了,知道安易发烧,项越在那边很冷静的说,“大哥,你先就近到人民医院,军区医院离你住的地方太远,我半个小时后就到,电话先不要挂,到医院后我来直接和值班医生说该怎么处理,你开车小心些,不要急。”
也许是项越的冷静安抚了他的躁动,穆青一直焦灼不安的心慢慢缓了下来。大晚上的路上没什么人,他车开的飞快,遇到红灯的时候左右看看见没有行车路人,也就直接闯了,到人民医院只用了十分钟左右。
把安易送进急诊室,穆青将手机交给值班医生,听着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医生对着电话沉着的点头应是,他心里就又缓了一些。项越来的很快,穆青是刚出门就给他打的电话,他到医院的时候也只比穆青晚了十几分钟。
两人见面来不及说什么,项越拍拍他的肩就直接进了急诊室,留下穆青冷着脸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等。半个小时后,项越先出来了,他对穆青说,“不是伤口的事,应该只是单纯的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发烧,”又说,“刚手术完的人体质都比正常人弱一些,抵抗力差,现在天冷了,感冒发烧也正常,不过等会儿还是要拍张片子再确认一下以防万一。”
知道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穆青彻底松懈下来,他呼了口气,这会儿才意识到身上竟然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有点儿不舒服。他出来时只在睡衣外头加了件西装外套,看起来也挺狼狈的。
穆青往走廊的塑料椅上一坐,皱着眉说,“感冒发烧怎么一点儿症状都没有,也没见她咳嗽什么的。”
项越心里有些猜测,宋雅今天好像就有些感冒,只是不算严重,大哥一向又特别不待见女人,没有注意到这个也正常。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来,就含糊的说,“病毒有时候也有一定的蛰伏期,以后小心些就行,不是大问题,只要伤口不复发就没问题。”
☆、第30章no.30
安易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穆青在急诊病房一直守着她,一夜过去,眼都没闭一下。见她醒来,他厚实的手掌覆上她的额,确定温度没有再反复,收回手,和她解释说,“只是发烧而已,等挂完这瓶就回家。”
他说回家,特别自然,好像那里也确实是她的家似的。
安易看着他狼狈的穿着还有布着血丝的眼,嗯了一声,嘴里没有说什么,另一只没有扎针的左手却抓握住了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蹭了蹭,像猫儿般温顺。穆青的眼神在不自知的时候柔和了下来,嘴角还微微的往上提了提,这一幕落在项越这个旁观者眼里,就显得很温馨。
“大哥。”等穆青发现他,项越才走进病房,他手里拿着拍的片子过来说,“没什么问题。”
穆青看他一眼,沉稳又冷静的说了仨字儿,“知道了。”好像他兄弟在说的只是一件非常无关紧要的事。项越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之前是谁紧张的坐立不安,现在倒是淡定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和安易挥手打了个招呼,喊了声嫂子,项越比安易大好几岁,喊‘嫂子‘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为情,不像周建,深觉丢不起这个脸。
等拔了针,穆青直接抱着安易出了医院,昨晚出来的急,没有给她穿鞋,现在只能和来时一样,用被子一裹,从头包到尾,还不用担心再吹到风,除了比较引人侧目也没什么不好。
项越帮忙拉开副驾的车门,穆青先把人塞进去,关上车门。之后才回身拍了下项越的肩,“这次多谢了,回头请你喝酒。”项越笑说,“大哥要是拿我当兄弟就不该和我提谢,太见外了。”穆青啧了一声,“就算是兄弟,该谢的时候也不能省,”见他要反驳,就有些不耐的摆摆手,“行了,甭啰嗦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赶紧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点儿。”
项越闻言只得无奈闭嘴。他把手里的病例,化验单,拍的片子,还有包的药递过去,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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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易这次病的虽匪夷所思,但恢复的很快,没两天就彻底好了。她发烧进了医院的事没告诉其他人,之后的日子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修养。因为发烧这件事,妹子的自由度又缩小了,除了禁止朋友探望,连做饭的权利都被大叔给剥夺了,整天无所事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看看电视(限时),偶尔摸下手机,在屋子里走动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连书都不让看,还能指望什么消遣呢?
单调又乏味,安易忙碌惯了,这样闲下来真的很不习惯,但她还是乖巧的按照穆青的要求去做,他禁止的,她从不去触碰,即使他外出不在看不到,她也不会偷偷犯规。
乖巧的妹子惹人爱,大叔就觉得这姑娘真心省事,不像那些年轻的女孩跳脱又不服管,好像非要和你唱唱反调娇纵一下才能体现出自己特立独行的价值似的,让人厌恶。
时间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其实过得很快,圣诞过后,元旦来了。
元旦放假三天,穆青的事业虽都是服务行业,但作为已经集团化的公司老板,他手下的公司员工还是可以享受正常节假日休息待遇的。
大叔打定主意这几天要在家陪着小可怜儿安易,所以把一切饭局邀约都给推了,准备也跟着宅居一回。可惜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假期的第一天早上,妹子刚醒还没起床,就接到了老家姑姑打来的噩耗电话,说爷爷被送进了医院抢救,现在生命垂危。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姑姑哭着问她该怎么办,显然已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安易被她问的……纵使再焦灼万分,头晕目眩,这会儿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倒,她倒了,爷爷可怎么办。
先耐心安抚那头哭的汹涌的姑姑,告知她自己现在就往回赶,让她在医院等消息,随时保持电话联系。等挂了电话,妹子还没说话,身边的男人已经开口吩咐,“去穿衣服,把自己包严实了,我送你回去。”他比她更利落干脆,沉稳从容,安易霎时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惶惶不安的心……落到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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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祁县自己开车要比乘大巴更快,两人到医院的时候,爷爷还在急救室抢救。安少华看到侄女,就像见到了组织似的赶紧迎了过来,紧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就先哭,边哭边说,“我正在家做饭,养老院就给我打电话,说老爷子突然浑身抽搐送医院了,让我赶紧来。”
安易扶着她到走廊长椅上坐下,问,“养老院的人呢?”
“赵院长去交钱了,”安少华解释了一句,又说,“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赵院长人好,说是先帮咱们垫上。”
见姑姑眼神躲闪,安易前后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就忍不住叹气,不是钱没带够,应该是手里没多少钱才对。姑姑的情况她太清楚了,表妹虽在外打工,平时却并不往家打钱。姑父每个月往家里打的钱也不多,每次都算的很清楚,养老院1500,生活费500。而爷爷每个月开支总计在4000左右,除去养老院费用3000一个月是两边各出一半,剩下的多余开支就只能是安易自己出。12月她因为把做衣服的活计包给了林珂家的亲戚来做,自己的收入相应就减少了三分之一,再加上还要还亲妈的钱,实在有些入不敷出,最后还是找周旭借了些才没耽误还钱和养老院的费用。现在离上次网店转款刚过去没多久,她□□里的存款是三位数,说捉襟见肘真不是谦虚。
可爷爷现在住院急救的钱也只能她出,姑姑是指望不上的。安易一直谨记穆青当初说过除了她的吃穿住,别的他一分钱都不会出的话,所以他也指望不了,现在也只能找朋友救急。
她心里有了主意,见姑姑一直偷看穆青,就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穆青,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
安少华是那种比较懦弱自卑的人,看着眼前身材高大,又穿着体面的男人,就有些手足无措,干巴巴的说了声,“你好。”穆青冷冷的应了一声,眼睛却落在安易的身上,这还是头一回听她说自己是男朋友,虽不愿承认,但大叔真觉得有点儿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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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院长安易还是很熟悉的,是个很慈和的中年大婶。当初给爷爷选这家养老院,也是因为院长人好,口碑好。见到安易,交完钱回来的赵院长笑着和她打招呼,“宝宝回来了?”
安少华平时就这么喊她,时间长了,赵院长见到安易也是喊宝宝。安易喊了声赵阿姨,先感谢了她的慷慨解囊,表示晚些时候就会把钱还给她,接着才问及爷爷的情况,“我听姑姑说爷爷突然身体抽搐……”
赵院长说是,她条理分明的说,“今天早上快七点,护工小魏正给老安喂饭,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浑身抽抽了,小魏吓了一跳,当时就打了120,没有耽搁一点儿时间,这个你回头可以去查看监控,”又说,“送医院的路上老安就休克了,小魏现在怀孕五个月,我看她吓坏了脸色不好,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让她先回去了。你要是想问她什么,等老安从里面出来,再去找她问。”
安易见赵院长坦坦荡荡,知道她说的应该是事实。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消息。
期间安易给周旭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下情况,让他再借点钱给自己。三个好友中,林珂是月光户,平时很少能存到钱,偶尔还要靠家里父母周济。陈妍远在天津,她父母给她首付了套房,每月房贷需要她还。想来想去也就周旭合适。
周旭很快就回过来电话,安易到一旁接了,他也没啰嗦,就问差多少,安易说还不知道,“刚才养老院帮忙先垫付了三千,但等会儿要不要继续交钱我也不清楚。”
周旭说,“我等会先往你卡里打两万,要是不够了你再和我说,老爷子救命要紧,用不用我过去?”
好友这么给力,安易心里暖暖的。她对着耳机小声说,“不用过来了,大哥跟着我回来的。”周旭听说穆青也在,就好奇了,想问妹子怎么不就近找大哥要钱,又怕安易多想,到底没有多嘴问,只在心里猜测可能是安易不好意思张口怕欠更多人情?
两人挂了电话,安易刚转身,就看到穆青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悄无声息的。妹子吓了一跳,穆青眯着眼问,“找阿旭借的钱?”安易嗯了一声,穆青心里有点儿不爽,“你当我是死的?”这话说的,怨气颇重啊。
安易就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像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大叔被她这眼神瞅的,略心塞。伸手帮她把帽子上不知打哪儿粘的线头拿掉,牵上她的手往回走,嘴里淡淡的说,“阿旭的钱不要用,我还没这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