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就在于明天了,要么成要么败。”
“我们在这个任务里起什么作用?”安妮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任务控制中心能做啥?”
“啥也做不了,”文卡特说,“屁都干不了。”
“什么也不行?”
“他们离我们有12光分远,这意味着就算他们问个问题,得到我们的回答也是24分钟以后的事了。整个发射过程将持续12分钟,他们全得靠自己。”
“所以,我们只能干瞪眼?”
“没错,”文卡特说,“很不爽,对吗?”
日志:sol549
要是说自己没被吓得拉在裤子里,那肯定是骗人的。四个小时后,我就要被一团大爆炸给轰上轨道去。这种事我以前也干过几次,但搭乘这种七拼八凑的玩意上天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现在,我坐在mav中,身穿太空服,因为船首本该是船体和前窗的地方,如今是个大洞。我“正在等待发射指令”。真的,就是干等着而已。我跟发射无关,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加速座椅中,祈祷一切顺利。
昨天晚上,我吃掉了最后一盒包装食物。这是几周以来我吃的第一顿好饭。我留下了41个土豆,断粮近在咫尺。
在旅途中,我一直注意收集样本,但没有一个能带走。所以,我把它们都放进一个容器,离此地几百米远。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会派艘飞船来取。
就是这样。这就是结局,甚至没有安排放弃程序。干吗要呢?我们不能延迟发射,赫耳墨斯不能停下来等。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按时发射。
今天我就要上刑场了,我不能说我还开心得很。
要是mav直接爆炸,倒也不算最坏的情况,我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假如错失掠过,我就只能飘浮在太空里,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氧气。对此,我有一个应急措施,那就是将氧气含量降到最低,呼吸纯氮,直到闷死。过程不会太恐怖,肺部不会感觉到缺乏氧气,我只会感到困倦,睡着,然后死掉。
我还是不能相信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我真的要离开了。这片寒冷的大沙漠,在过去一年半里,一直都是我的家。我学会了怎么生存,至少可以持续一段时间。我慢慢适应了各项事务。我可怕的求生之路开始变成例行公事:早晨起床,吃早饭,照顾作物,修东补西,吃中饭,回邮件,看电视,吃晚饭,上床睡觉,过着现代农民的日子。
接下来我又成了一个卡车司机,跑了趟跨越小半颗行星的长途。最后,我变成了装配工人,用任何人都不曾想过的方式改造了一艘飞船。在这里我基本上什么都干了一点,因为这一大片土地上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没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也无须对抗严酷的自然。我吃了一个火星土豆,在漫游车里睡了最后一夜,尘土飞扬的红沙地里留下了我最后一个脚印。今天我就要离开火星,要么死,要么生。
全在于他妈的时间。
人工机动单元,宇航员使用的无绳单人喷射装置。nasa仅在1984年的三次航天飞机任务中使用过,后因风险太大而停用。
nbc于1972年推出的情景喜剧,主角是一对经营垃圾场的黑人父子。
前苏联宇航员,人类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1968年因飞行事故牺牲。
第二十六章
他们会聚着。
在地球上的每一个地方,他们都在会聚。
从特拉法加广场到天安门广场,再到时代广场,大家都在盯着大屏幕看。在办公室里,他们挤在电脑屏幕前。在酒吧里,他们安静地看着角落里的电视。在家中,他们坐在沙发上屏住呼吸。他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这个空前的盛况。
芝加哥的一对中年夫妇看着屏幕,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当妻子因极度恐惧而战栗不已时,丈夫温柔地扶着她。nasa代表很知趣,没有打扰他们,只是站在那里,随时准备回答任何问题。
“燃料压力正常。”约翰森的声音从亿万台电视中传出,“发动机校准完备。通讯五对五。指挥官,我们已经准备好开始飞行前检查。”
“收到。”刘易斯的声音,“capcom。”
“就位。”约翰森回应。
“制导。”
“就位。”约翰森继续。
“远程控制。”
“就位。”马丁尼兹的声音。
“飞行员。”
“就位。”沃特尼从mav发出回应。全世界的观众们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
米奇坐在任务控制中心的岗位前。控制人员监视着所有事件,预备给予全方位协助。但是赫耳墨斯和地球之间的通讯延迟使得他们除了观望,帮不上任何忙。
“遥测。”话筒里传来刘易斯的声音。
“就位。”约翰森回应。
“营救。”她继续。
“就位。”贝克在气闸室里回应。
“后备营救。”
“就位。”贝克背后的沃格尔说。
“任务中心,这里是赫耳墨斯。”刘易斯报告,“发射已就位,将按时进行。离发射时间还有4分10秒……标记。”
“记下来了吗,计时员?”米奇说。
“确认,航控,”回应道,“我们的时钟已跟他们同步。”
“我们的确什么也干不了,”米奇咕哝,“但至少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