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目的做那档子事太过累人,两人没有经验,念着心事,行事过程中容易紧张,紧绷着一根弦,终是支撑不住。
禾生第一个提出异议,“王爷,要不还是先等等,缘分天注定,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灏深表赞同,再这么弄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了。“顺其自然。”
两夫妻达成共识,经此折腾,想要怀娃娃的意愿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烈,起码消退了三成,没有“说干就干说怀就一定要马上怀上”的阵仗了。
正月十五过元宵,从宫里散了元宵回来,时候还早,接了姚家人过府一聚。
府里挂满灯笼,虽不及外面街道灯市那边繁华,但样式多变,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禾生同沈灏一起穿了同色的灯景补子蟒衣,往融融灯下一站,众人起哄说他俩就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禾生拉姚家人进屋,今日吃的丰盛,美食珍味,一应具有。禾生最喜欢那道麻辣兔和八宝攒汤,前者吃起来肉质酥软,后者尝起来鲜美无比。
吃过了饭,天刚好蒙蒙黑,一家人站在廊下看灯笼。
禾生一眼扫过去,望见姚晏满脸心事的样子,魂不守舍的。扯了袖子问,“小晏,你这是怎么了?东阳的事?”
姚晏抿抿嘴,有些羞怯,“倒不是她的事,最近她同宋大哥走得近,不怎么出现了。是、是倩儿的事。”
禾生蹙眉,倩儿谁啊,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姚晏转过头问,眼睛里满是期待:“姐,如若我有了心上人,你会支持我吗?”
禾生不假思索点头道:“会。”她忽地想起什么,犹豫道:“但最好别是东阳哈,家里人招架不住。”
姚晏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围上前,“姐,你还记得以前我带回家那个一起进考的小兄弟么?”
禾生绞尽脑汁地想,终是回想起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秀才。“只略微见过一面,没什么印象。”
姚晏有些紧张,抬眸,眼神闪躲,断断续续地将安倩的事交待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禾生陷入沉思,敢女扮男装考科举,这女子倒是很有胆识。
姚晏盯着她,生怕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不满意的神情,小心翼翼问:“姐,你觉得她能和我好吗?”
禾生沉吟片刻,说:“她要不要和你好,那是她的事,你问她去,问我作甚。”
姚晏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将头埋下,语气有些懊恼:“前几日她来找我拜年,问我喜不喜欢东阳郡主,我说不喜欢,然后她问我喜不喜欢她,我当时一紧张,怎么也开不了口,后来……后来她就走了。”
禾生恨铁不成钢,往他额上狠狠一点,“你呀,人家女孩子都开了口,你竟然怯场!你都沉默了,人家能和你好吗!”
姚晏一脸知错的表情,慌张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太紧张了,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她!”说完,他又怕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停下来问禾生:“要不要现在去?”
禾生朝府墙外探,外面灯市,她正好想去看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姐陪你一起去。”
姐弟俩找了个理由出府,沈灏不放心,好说歹说,终是松了口。将岳父岳母丢在府里陪同一起去,是不太可能的,只好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禾生和姚晏出府,吩咐一队护卫紧跟着。
自入王府之后,她无论去哪里都几乎会有护卫队或是丫鬟侍女跟着,实在是无趣得紧。禾生想了想,决定大胆一次,反正正月十五的,他若要罚人,她自有求情的理由。
街上人多,姐弟俩像以前那般混入人群中,戴面具披彩衣,闹着闹着竟将身后的护卫甩掉了。
他们最喜欢在正月十五玩这种躲人抓人的游戏,鬼灵精怪地,一路到了安家门口,禾生取下面罩,笑道:“这一次,你若再紧张,这媳妇可就要丢了。”
姚晏深呼吸一口气,拍拍胸脯给自己自励打气,“阿姐放心,我一定会将那天没说出口的告诉她。”
禾生点头,“半个时辰后,我来安家门口找你。”
不等姚晏开口,她重新戴上面具,遁入拥挤人群中。
☆、95|8.8|城
望京城的灯市,是出了名的热闹繁华。
曾有人说,若想一揽望京盛景,于正月十五元宵节登高凌霄阁即可窥探一二。
凌霄阁立于城北东南,直耸入天,凭栏相看,底下灯火簇簇,行人来往,密密麻麻,全是蹿涌人头。
三殿下沈茂携府中姬妾于凌霄阁望景,喝酒兴致正高时,转头问身边人,“王大人呢?”
随从答:“王大人到街上逛灯市去了。”
沈茂眯起眼,拿起长嘴酒壶,自斟一杯,烈酒入口,浅酌微辣。他又问:“可曾派护卫跟着?”
随从一怔,惶恐道:“本来是要派的,但王大人不让。”
沈茂听起来有些生气,横眉一瞪:“他说不让就不让,到底谁是你主子?快派人跟上去!”
随从赶紧领命。
沈茂有些头疼,随手掷下酒杯,按按太阳穴。这个病秧子,身子虚成那样,还要往街上去。街上人多,闹起什么事情来,他一碰就倒,届时人踩人的,几脚就可将他踏死。
如今朝政这般要紧的时候,可得好好护着他。沈茂想着自己患得患失的心境,忽地就笑了,旁边姬妾大着胆子搭话:“王爷这是有开心事?”
沈茂素日不喜欢旁人兀自揣测他的心思,别的姬妾都在等着看笑话。没想到今日沈茂心情好,难得没有发作,反而勾了笑问她:“我问你,你在家为闺女时,你爹娘待你,是如何?”
姬妾答:“妾家爹娘,比不得京中权贵,小门小户的,若妾听话时,自是百般疼爱,妾偶有顽皮之时,便是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