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仪失神地看着前方,却朦朦胧胧什么都卡不清。
唐咎不知何时伸手覆在他的眼前,微冷,像是蛇一样的触感。
“我要搬出去。”崔仪说。
耳边是一声不冷不淡的笑,男人从他身上离开,态度随意,“好。”
他要抱着崔仪去洗漱,但崔仪却似乎真的下了决心,罕见地推开他的手,扶着墙壁自己去了浴室。
冰冷的水淋过头顶,暂时能让他倦怠的神经更精神一点。
崔仪无力地抵着浴缸边缘,把自己整个埋进膝窝里,耳边是哗哗的水声。
思绪像藤蔓一样疯长,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那些猜测和不安像是一双双鬼手拉着他往地狱坠落。
崔仪从来都信任唐咎,就算是和家人公开时也从未怀疑过唐咎对他的感情,但,他现在却越来越不自信了。
唐咎对他的控制太深了,无论他去哪里唐咎都知晓,甚至连他所有的朋友唐咎都认识,但,这并不是崔仪想摆脱的原因,他其实都可以忍受,可是忍受唐咎对他的控制欲,忍受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唯独不能忍受的是,他不愿意当别人的替代品。
“还在想那件事吗?”alpha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冷不热,倏然在耳边炸开。
崔仪抿着唇不说话,这样执拗的态度,唐咎这半个月来看得太多了。
“我说过了,你和他不一样,我现在是喜欢你的。”
“那你刚开始不是因为他才接近我的吗?”
“但,这并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可以。”崔仪红着眼睛说,“至少可以证明你最初说的话全是骗我的。”
说什么喜欢他,第一眼看到他就很喜欢,其实,不就是想借他来追忆过去么?
崔仪想起半个月前在唐咎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还是背后发凉,那照片上的人和他长得太像了,至少有九分相似。
唐咎说,那是他的初恋男友,死在了十六岁的那年。
他本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却不知道,这一场热烈浪漫的追求是早就计划好的圈套,唐咎是猎人,冷静地看着他一步步坠入陷阱,弥足深陷,却从不曾告诉他这件事情。
“我以为…并没什么可说的。”唐咎把花洒的水温调到了适中。
男人的声音似叹息,像是责问不听话的稚童,并不苛责,“还冲凉水?万一还和那天一样病了怎么办?这次我可不给你扎针了。”
“才不用你管。”温水洒在肌肤上,带来更暖的温度,就像是唐咎无处不在的温柔,崔仪只有咬着舌尖才能让自己不继续沉溺在这种虚幻的温情里,“我要搬出去。”
“好,你搬吧。”
唐咎的态度和刚才一样,但,他却补充了一句,“我和你一起搬。”
“你——”
“想搬去哪里呢?搬回我家怎么样?我们的婚礼,也要提上日程了呢。”
崔仪愕然,这人怎么那么赖皮。
唐咎趁他愣神的工夫,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不顾身上都被水打湿,也似乎没觉到崔仪推搡他的动作有多疼,只是在把他重新放到床上用浴巾擦拭的时候才制住了青年的两只爪子。
“亲爱的如果再不乖一点,就要接受惩罚了呢。”
崔仪眸中水光湿润,“变******态。”
唐咎笑笑。
他们之间爆发过大大小小的争吵,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崔仪单方面提出来的,以唐咎的性子是和谁都吵不起来的。
而这一次,却格外难度过。
尽管在床***上时可以让崔仪服一阵子软,但在生活中,崔仪一旦下定决心来做什么的时候,唐咎却只能看着他去,最多就是悄悄派人跟他去,随时看着他的情况。
而这一次,跟梢的人和唐咎说崔仪把他给甩掉了,他跟丢了。
还真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