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我当然会怕,然而这件事仍然不得不这样做。”徐子振执意道。他怎么拖延时间都无所谓,可狐之琬能像他一样坦然地干耗着么?他都想得到的事,狐之琬不会想不到。
狐之琬难得对千花以外的人咬牙切齿:“徐子振,这笔账我记下了。”
“大人肯怜悯我的辛劳,实乃我之大幸。”徐子振彬彬有礼地回答。
狐之琬的脸色顿时好看得很,他惯常欺负人,眼下却被一个老实人给坑了。老实人也会学坏,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终于谈到正事,没有时间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究竟有多少人?”狐之琬沉声问道。
徐子振举起手,比了个数字。
饶是淡定如狐之琬也不得不震惊了。
“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目的绝对不单纯!
徐子振无辜地耸耸肩:“好容易找到大人,大人不会以为我真会放你继续四处逍遥吧?”
换而言之,就算狐之琬不肯跟他做这笔交易,他用绑的也会把狐之琬绑回去。狐之琬再厉害,能逃得过千军万马的包围?
狐之琬的眼神看得徐子振心里直发虚,说的话也令他充分感觉到未来的不美妙:“徐子振,你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床给你铺好了,桌子也给你放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次性说全了吧。”
席丘抱臂倚在门口,语气稍稍透露出对千花的不满:“没见过你这样的犯人,一点儿自觉都没有,还敢挑三拣四。”
席丘便是每日里送饭来给千花的那个年轻男子,两人都是话篓子,针锋相对着竟然就聊开了,千花也毫不客气地要他帮忙做各种事。
地牢还是地牢,却远不是之前的模样了。先前的床不过是地上堆了些干草,千花跟他抱怨睡不好,席丘就弄了张床过来;她又抱怨每天坐在地上吃饭像个乞丐,席丘便叫人在里头安置了长榻与矮桌。
“暂时没有,这样挺好的。”千花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跳到长榻上坐着,满意极了。“要是能让我好好洗个澡就更好了,好几天没洗澡,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没闻到臭味么?也很难受对吧?”
她这样无辜地望着他,席丘突然觉得确实有点难忍。
“蛊王也最讨厌不干不净的了,就算你们燃了那个香,也难说它会不会被熏得醒过来。我控制不住它,要是你们到时候得不到它,可别怪我。”千花眨巴眨巴弯弯的眼睛。
“行了行了,别给我装纯情少女,我会叫人给你抬桶水过来。”席丘败下阵来。
“还有干净的新衣服,我不穿不认识的人穿过的。”千花强调道。
“都给你都给你!”
“你人真好,我都想休了我那不争气的夫君,改嫁给你了。”千花眼睛眨得越发夸张。
席丘抖掉一膀子鸡皮疙瘩:“我高攀不起,你还是另择高枝吧。”
“谢谢你啊!”千花扯了扯唇角。
“喂,蛊王醒着的时候,你当真毫无意识么?”席丘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它可是蛊王,你认为它会允许有人对它发号施令?”千花反问。
“那得到蛊王的人,是不是也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不过是个养虫子的罐子。”千花看着他,表情难得的有些严肃:“我只知道它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同人并没有什么分别。没有人喜欢被控制、不能自主,它那么骄傲,肯定更不愿意。何况我体内的蛊王不是第一只,你们能知道怎么制住它,一定对它也知之甚多。从前那些得到蛊王的人怎么样了,你们难道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就算是问我,我也说不出能让你的主子感到安慰的回答啊。”
作者有话要说:严肃了好几章,稍稍看点逗比轻松一下……
本章其中一段情节好早就想好而且写了的,然而找不到那个文档了qaq在好几台电脑上都码过字就是这么悲剧
☆、蛊王给你
夜深了。换香的人刚走,“熟睡”的千花就睁开了眼睛,直到听不到别的动静了,才轻轻地下了床。摸出一只细簪子,她轻车熟路地撬开了锁,将正燃着的香熄灭了——簪子自然不是原来那根,那得磨到猴年马月,这支是问席丘要的。席丘这人大方得很,她说要根新簪子,他就送了好多支各式各样的过来。
“你不怕我拿来杀你?”她问。
“你这身手杀得了我?”他反问。
千花便坦然地收下了簪子。
灭了香,她蹑手蹑脚地爬回牢房里,扣上了锁。
他们要过很久才会来换香,这段时间不知道够不够蛊王醒过来?
千花没什么把握,所以才要一试。
她阖目躺在床上,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要是蛊王醒不了,她就逃不出去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她已经数了好几天,那一碟香要多久才能燃完,她闭着眼睛也能数得出来了,这样才能不在下床试试身手的时候被他们逮个正着。
无论蛊王有多厉害,要是被他们提前发觉她想做什么,只怕也做不成了。
隔一阵子她便默念着数字爬下床,看看身手有没有恢复,蛊王这两年一直没有回应过她,她只能从自己异常的力道与轻盈之中感觉到它的存在。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已经快要到他们换香的时间了,沉睡的蛊王仍未醒来,千花不得不着急了起来。她能利用的时间只有这么长,还不够蛊王清醒的话,她就只能呆在这里等死了。
她不愿意!
他们就要来了,可蛊王为什么还不醒来?
有那么一瞬,千花甚至想用簪子戳伤自己,试试看能不能把它疼醒。她知道有一个方法一定能让它醒过来,但她不敢尝试。
因为那样的话,蛊王就真的醒了。
到那时,她就不是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