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氏这么一提醒,有心的人立即便想到了前些天那场来的蹊跷的大火。
按理说这大冬天的天气最是干燥,应该是不容易起火的呀?可江家怎就这么倒霉挨上了呢?于是他们转念一想,该不会是江家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吧?
这么一想大伙儿顿时便觉得王氏说的话有道理,这家人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背时!
这眼见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希望在春节里逢个好兆头,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田地丰收财源滚滚来。
一想到这些,那些之前还不怎么赞同的人便噤了声,任由着家里的汉子们上了前,七手八脚的就要将江家的棚子拆成碎片。
这时候,在家中听见吵闹声的江照年跑了出来,正预备看个究竟的他一眼便看见为首的几个撸着袖子表情凶悍的汉子正朝他们家的棚子走来。
江照年登时两只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跌跌撞撞的冲了上去,手一伸脚一跨就呈一个大字形挡在自家铺子面前,恨声儿道:“是谁!是谁要拆了我们家的铺子!我今天就站在这里不动了,谁要上前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罢,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欺我江家没有爷们儿是不是?月华月白月诚,全都给我过来,我看谁敢动手!”
一向温文尔雅的江老爹这下彻底爆发了。
江月夜站在宋氏旁边一直冷眼看着这些迂腐又无知的乡邻,心里冷颤一个接着一个打,暗叹这世道已经够凉薄无情的了,却还有这样迷信为了贪小便宜就置人命于不顾的庸人,这可真让她大大的开了一回眼界。
不过这样也好,早一步看清早一步清醒,免得以后吃亏。
其实张氏闹这一场的缘由再简单不过,以前她就曾多次为了抢生意和江家起争执,两家人都是做布匹生意的,又临街挨着那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
就这一点就足够让她这心眼比针还小的恶妇计较的了,可这半路搬来的江家,其妇人宋氏居然还做的一手漂亮的针线活,更是脾气温和气质高雅,比她这农村来的粗妇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以至于她就这样怀恨在心了起来。
后来宋氏更是接连为江家产下五个孩子,其中有三个便是男娃,这让她一个中年妇女却只生了一个闺女儿的人怎么能不嫉妒?
所以这怀恨在心便又上升了一个阶别,她几乎将宋氏看做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朝除了这心中刺。
前几儿江家糟了火灾,她躲在被窝里不知道笑了多少天,接连好几天做梦都是笑醒的。可她还是有遗憾,心想这把火怎么没把宋氏这个矫情的女人给烧死!
不烧死毁了她那张脸也好呀,好让她男人休了她然后再找个厉害的填房虐待死她那些小贱种,这样才能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
不过,这件事她也就是想想,还不至于敢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让大家知晓。
本以为江家人遭逢大难从此就会这么破败下去,一个个逃不开冷死饿死的命,可今儿一早起来却看见江家又搭起了棚子,看样子竟然是缓了过来,你说,这不是存心让她不好过么?
所以她心思一转,就没事找事了起来,再联合平日素来与她心气相通的王氏,趁火打劫的想借此机会把江家一家人赶走,这以后便没有人在她跟前给她添堵了,就算丈夫知晓了,为了多挣点银钱也还会夸她聪明咧。
按说这张氏还有利可图,但这王氏脑袋是被驴踢了么,没事儿帮着张氏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对她有什么好处?
要说啊,还是这贪小便宜惹的!
王氏早就看中了宋氏手上的那只翡翠镯子,她们那些妇人圈里都传那是宋氏娘家在她嫁人时候给的陪嫁,通身碧绿的翡翠一看就是上等货,可让她眼馋了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她也没少想方设法的要图那镯子,但是宋氏爱惜那镯子比爱惜自己的命还要多,平时也不见她拿出来显摆,一家人快要饿死的时候也不曾见她当掉它来度难,所以她就一直没能得手,王氏这心子痒啊,难耐啊,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
尽管她们也曾怀疑过,若是宋氏娘家这般有钱,那为何江家还能穷成这样?
但是多年来江家都一直没什么变化,照旧是那么穷,孩子多了以后就更是饭都揭不开锅的样子,这样一来大家也就放下了怀疑,暗叹也许是宋氏运气好而已。
张氏就曾多次在王氏面前提过,要是她能帮她除掉宋氏这个小蹄子,她就将那个镯子拱手让给她,绝不贪恋半分。所以,当王氏早晨见到这情形时,就知道她的时机来了,她梦寐以求的手镯终于要到她手中了,于是就与张氏联手上演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