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弱、底子薄,让她悠着点。
荣筝起初答应得很像回事,到最后,杜鸿还是被打得惨兮兮。
杜鸿再怎么拎不起来,也是老阁主的儿子。
这一番操作,属于是领导夹菜她转桌,领导开门她上车的程度。
可能还会更恶劣,毕竟也没见过哪个当人部下的,把领导儿子暴打。
这回连荣筝的师傅都没法子帮她圆了。
其实师傅自个儿也纳罕。她的大弟子虽然莽撞了点,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师傅先把杜鸿安抚好,让阁中的大夫来给人疗伤,带回他自己的小院。
随后她才转回来,问荣筝为什么要下手这般狠厉。
小孩子打闹么,无非就是那几个缘由。
嘲笑外貌、看不起身份……或许对于荣筝来说还多了一条,辱骂她那早逝的爹娘。
荣筝被师傅罚了,又站在墙角,熟悉的顶碗提桶经典皮肤,连不服气的表情都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嘴巴撇着,不正眼看人,脸颊气鼓鼓的。
师傅站在面前,问她是什么原因。
她不说话。
师傅没有训斥,而是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
“二公子说了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
这句管用,荣筝立马扭过头来,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都在闪烁着怒火。
“我说院子里的枇杷开花好看,他说好看什么,跟树流鼻涕了似的。他凭什么管树怎么开花?就要那么开!”
“……”
师傅是真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居然能因为花开得像不像鼻涕而吵架。
她有些想笑,但此时如果不给面子地笑出来,以荣筝这倔脾气,绝对要三天不理人。
“好,你说得对。树开什么花是天授予,人又哪里来的资格评头论足。”
荣筝本来气呼呼的,听见师傅这次竟然站在她这边说话,惊奇之余,心里又舒服许多。
“就是!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家树怎么开花!再多嘴我就要把他挂在树上开!气死我了。”
荣筝像只被人捏住的小河豚,圆圆鼓鼓的。
向来不苟言笑的师傅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她回过神时,又收敛笑意。
“小筝,你是仆,二公子是主。主子说的话,我们听着便是。
你不但顶撞,还伤了人。这样不懂规矩,将来怎么当好影卫?”
“师傅,我——”
“还犟嘴。”师傅瞪了她一眼,荣筝见她真生气了,嘟囔句什么,委屈地低下头。
她几乎要哭出来。朦胧的视线中,突然多出一只手。
摊开的手掌中,有一串枇杷花。像白雪,也像米粒。
“不过赏花要选对的人,我看这花也好看。”
师傅把花别在小徒弟的耳边,目光柔和地端详了一会儿。
“枇杷的花不稀罕,人们大多只关注它的果,你却认为花很美。小筝,你总是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总有一天,你也能看到,我们所看不见的路。”
“……师傅?”
荣筝歪了下头,懵懵懂懂的,耳畔的“雪花”跟随她的动作,也是一抖。
可惜师傅的情绪只是短暂地外露了片刻,很快,她又变回那个一板一眼的影卫之首。
“二公子伤得不轻。等罚过了,你要去他那里赔罪。”
言毕,师傅没有流连,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
荣筝被留在这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还有一丝困惑不解。
她从日头高悬一直站到夕阳西斜,中途,熟悉的黑色布靴出现在视野中。
“小陶!”
荣筝惊喜地想要大叫,但她又忽然想起什么,拐了个弯,强行压低声音。
好在师傅和师弟们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没有人关注她在墙角如何了。
陶眠也感觉到很奇妙。明明刚才他还在和几年前的小荣筝说话,眼前忽然起了雾气,一切都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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