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方向,各种充满想象力的流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京城纪四做不到。
流言太过夸张,耸人听闻,但空穴如何来风?大多数人认为,这些皆有事实根据,连朝中都开始有了参纪仁德的折子。
纪仁德气的踹坏了一张书案,幕僚劝说先想办法度过此次危机要紧,想想官路不能断在这里,他收敛心绪,好生想办法。
那孽障为了自己痛快,连田明直的入阁之路都挡了,纪仁德心内气愤,与田氏说话时便露了些许出来。
田氏这些天心里很苦。夫君最近离她越来越远,不知道真忙还是假忙,几乎看不到人影。由于父亲最后未能入阁,自己名声也被传的不堪入耳,别说当家了,她现在连走出房间都难,瞬间从高空跌入泥里,她怎能不恨?
之前不知起因也就罢了,现在听闻一切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庶子手笔,如何忍的下去!欺负自己就也罢了,连亲爹都被顺带脚收拾了,明明她们之间无半分仇怨!
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
田氏眸内精光闪烁。她虽困于房内,却也不是无人可用。小贱种敢欺到她头上来,她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叫来心腹丫鬟,亲手执笔,写了封信,寄于临清方家。
听闻方家大少爷即将上京,她可是记得,这位大少爷,对这小贱种有旁的意思……这次不让那小贱种吃点苦,她田氏就白活这么多寒暑!
当夜周大回来,递上田氏的信,纪居昕看罢,双眸微微眯起。本来他想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可田氏如此不死心——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我让你去试探纪居宏,结果如何了?”他转头问周大。
“属下正要报告此事,”周大眼睛里闪着亮光,上前一步,低声将方才在四房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纪居昕听完,满脸惊讶,“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年害李氏嫡子纪居安身死的证物——湖绸帕子,竟然是纪居宏的!而且纪居宏亲口承认,是他杀了纪居安!
“属下不敢欺瞒主子,”周大拱手肃容,“纪居宏与其通房玉婵吵架,的确亲口承认了此事,还道就算玉婵知道,以此要挟也没有用,他娘亲自会帮他周旋。”
纪居昕问,“田氏知道此事?”
周大摇头,“应是不知,听纪居宏的意思,仿佛一直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玉婵会知道并拿来威胁,还是因他害怕说了梦话……”
纪居昕微微眯眼,“很好。”
转天他把这个‘好消息’送给了李氏。
李氏冲动之下扳倒田氏,有些忐忑。她虽正义,所言也的确事实,但冲动之下的言行对纪家名声造成了很大影响,田氏的管家权倒是交了出来,却没送到她手里,直接被杨氏收了回去。
杨氏看她更不顺眼,她根本不会想到因田明直未能入阁,纪家受到的打击难以想象,只以为杨氏一意偏袒,心内不服。可她不敢顶撞婆母,只好忍着,想着好歹田氏受罚,心里能舒服些许。
收到匿名信件,她手都抖了,看完激动落泪,再也顾不上其它,她的儿,终于可以伸冤了!
☆、第186章身死
纪居昕很懂李氏。
李氏自以为大家闺秀,家学严格,是个合格的宗妇。但一个大族宗妇,并不是会理家事,会用手段治理下人,懂得理内务赚钱就可以,她还需要有足够的眼光,为家族打算长远。一个真正合格的宗妇,能提携影响后世三代。
李氏见识浅薄,外面想抓的,无非是纪家管家权;内里放不下的,一是纪仁礼的心,一是儿子的命,实在太小家子气。
她懂得看杨氏脸色,却看不到外面风起云涌,被杨氏威严压制,她不敢做什么,但如若外界给她刺激,她就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实在是一把好用的刀。
听刘妈妈传来的话,李氏看到上次的戏本子,接到这次的信,都双掌合十凭空跪拜,非但不害怕不怀疑,还感谢恩人给她送来的好东西!
纪居昕笑笑,只怕不是不怀疑,而是这些东西对她的用处太大,她宁愿承担风险把自己把柄送上,也得痛快把事做了!
李氏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之于她,实则并非襄助之物,而是催命符。
内阁事定,国子监学业轻松,纪居昕一时无事,一边赏着春光,一边冷眼观看四下事态发展。
周大还在找师傅,重新筛过的名单,尚需要时间。
程开悟春风得意,常让自家孙子过来找他玩,顺便看能不能把他勾过去下棋。
田明直这次栽了大跟斗,无颜出去见人,称病在家,闭门谢客。
纪仁德四处游走,诸多表现亮眼,似乎想挽回多年经营的名声。
可惜……李氏蹦跶的这么积极,纪仁德想力挽狂澜,恢复自己和纪家名誉,是不可能了。
纪居昕抱着小白貂,坐在垫着虎皮的椅子上,听着周大念着消息册子。
李氏通过密信指点,找到了玉婵。
玉婵最初是纪居昕身边伺候的丫鬟,曾被李氏收买挟制纪居昕,可惜被换了灵魂的纪居昕看破,在杨氏面前三言两语,逼得几乎被赶出纪家,她不想过穷困日子,果断爬了田氏儿子纪居宏的床,才得以继续留在纪府。
起初纪居宏对玉婵还算不错,毕竟纪居宏年幼,他娘眼光奇高一直没给他说亲,正是慕少艾火气壮的年纪,玉婵长的很漂亮,又懂眼色放得开,二人很是过了一段腻腻歪歪如胶似漆的日子。
可时间长了总会腻。田氏惯着纪居宏,纪居宏想要什么没不应的,身边软香温玉不少,他渐渐对玉婵失了兴趣。他本就不怎么喜欢纪居昕,娘亲妹妹又总说纪居昕坏话,他听到了更是不高兴,连带着对从纪居昕身边过来的玉婵更加不满。
湖绸帕子第一次出现,他吓的不行,结果田氏虽然不知实情,还是硬生生扛过去了,他即高兴,又害怕。小时候不懂事,什么都拿来玩,不小心害大哥身死,他谁也不敢说,一直埋在心底。憋到如今,夜夜都会梦到昔日场景重现,难免会有惊惧言语,刚好被摸进来的玉婵听到,抓住了把柄。
玉婵便以此要胁,要地位,要钱财,纪居宏不愿意,二人便多口角。
李氏曾与玉婵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对付她,应了一堆好处,终于将人策反。
她心底非常明白,杨氏不会为她撑腰,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刘妈妈偶尔的小心不甘念叨,李氏聪明了一把。她没把这件事挑出来,交由杨氏判断做主,她直接一纸诉状,将田氏告上了刑部大堂。
而田氏夫婿纪仁德,现下正在刑部任职,还是个正四品的郎中!
如果李氏换个地方告,纪仁德或许还有办法周旋,她直接告到刑部,因为夫妻关系,纪仁德必须回避,不仅不能过问此案一星半点,在此案审理期间还得避嫌,直接不能到刑部班房办公了!
纪仁德恨的牙痒痒,恨李氏,更恨田氏扶不起来。
杨氏则直接傻了眼,她根本没料到,握在掌心里任她揉搓的大儿媳竟然有勇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