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世卫砺锋办差时间不长,根本没在人前出现过,这次却高调出现,还曾与他说过,最近都会在这里。
此事必是发生了变数。
或许卫砺锋得到了与前世不一般的信息,或许此次更全,皇上那边的要求不一样了。
纪居昕记得,临清这窝……是反贼,当时只被认为是训练有素的山匪,与朝廷命官相勾结,鱼肉乡里,不顾人命,敛财有方,做尽坏事,于是清了临清官场,派兵清剿。
可是几年后这帮人再次出现,只是换了地点,不在临清,朝廷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当时皇上又派了卫砺锋,卫砺锋查出是前朝反贼,才知这群人手段非常。
可是这一切,不管哪处消息,都与方家无关,方家非常安全的偏居一隅,未受一点波及。
邓氏死的时间太过巧合,让人不由会有联想。
可是纪居昕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理由。
卫砺锋……
猛地,纪居昕脚步一顿,黑亮双眸里光芒闪耀。
卫砺锋!
☆、第68章守岁(上)
“周大,随我去南街十二号刘记纸墨铺!”纪居昕脚步停了下来。
想到有人可以问,心中浮躁不再,眼睛前所未有的黑亮。
“主子,今夜除夕……”周大脸黝黑的脸庞瘦了一圈,眼睛里执着忠诚分毫未变。只是这句话未说完,他嘴唇便紧紧抿起来,似有懊恼之色。
纪居昕莞尔,“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有想说的话,都可以说。”
他转身走向书案,顾自收拾纸墨。即打算出门,这些东西暂时用不着,他这样忙着,周大也能更放松些。
“周大,我知你忠心。但一个好下属,不是只忠心就够了的。我不知道你的是非观念如何形成,只教你一点——如何在我身边做事。”
“我是主子,我希望任何我下的命令,你都能认真执行。可我不是不讲理的主子,什么建议都听不进去。人呢,再聪明也有漏算的时候,我希望在这种时候,你给予我的是提醒,而不是明明知道后果,却仍然愚忠的执行主子的命令。”
“周大,我相信你做为下属的能力,你也应该相信我的判断力。”
他笑吟吟地看向周大,“还是你觉得我耳根子太软,但凡哄了我,我就会照你说的话答应?”
在他说之前的话时,周大就有些窘迫,最后这一句话更是吓的他立刻单膝跪在地下,“属下不敢!”
“那便好。”纪居昕收拾完纸墨,将甜白瓷笔架上的毛笔拿起,浸入釉青色冰裂纹圆形笔洗,“你既然相信我的判断力,那就不管何时,有什么话都想说就说。我觉得你说的可取,或可改变,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自然会坚持。”
“你起来吧。”
周大站起来,看向纪居昕。
纪居昕眸中带笑,“现在,你可以说了。”
“今日是除夕,人们都应该在家守岁。”
“你是说我不方便出门?”纪居昕笑的有些自嘲,“你觉得我出去纪家人会知道?”
周大摇摇头,看纪家作为,今日怕是没人来管自家主子,而且——“有我带着,主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门。”
纪居昕微偏了头,从笔洗里提出洗干净的狼毫细笔,忽尔眸子微眯,湿软的笔尖指向周大,“你是担心我去了见不着想见的人。”
周大被说中,默认低头。
“跟谁学的,说个话还要转三圈。”纪居昕收拾完笔墨,擦干手,“放心,我想见的人,一定能见到。”
卫砺锋并非临清人,来临清办差,此地无亲无故,今天年三十,手底下的人怎么也得放个假过个年,他能去哪儿?
纪居昕非常有信心。
见他主意已定,周大便不再相劝。
这种时候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纪居昕没让周大去叫丫鬟,自行走到衣柜前面找衣服。
周大本想上前伺候,想了想脚步又停了。相处这些时日,他再心不够明眼不够亮,也知道主子有一癖好,不喜欢别人近身。穿衣之事连丫鬟都不怎么用,经常自己来。
看主子细白手指探向一件浅青夹袄,周大不由出声提醒,“主子,外面在下雪。”
“下雪了?”纪居昕手指一顿,有些讶异,明明午后算是晴朗。
瑞雪兆丰年。没来由的想起这句话,眼前仿佛出现了阳光下厚厚白雪覆盖一切的样子,心中渐渐安静。
不管什么事,只要他想,就可以知道,就可以解决,没什么好着急的。
“那可是要穿厚些……”纪居昕微微笑着,手指转了方向,移向林风泉送给他的石青缎银鼠皮披风。
烛光跳动,映在屏风上的人影微侧了头,额圆鼻挺,下巴精致,剪影美好的不像话。
一切都准备好后,纪居昕将烛火熄了,做出已经歇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冲周大点点头。
周大打开门,引着纪居昕走向院墙。
纪居昕的院子非常偏僻,西边院墙出去就是外街,走到墙根时,他深感安慰,好歹有这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