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老天爷知道。”她随口就胡诌,抬手指天,“姑娘不如问问老天如何?”
唧唧歪歪扯了半晌,奚画终究是在那算命摊子前坐下,花深里飞快摆上纸笔。
“这算卦前呢,我们得先算一把姻缘。”
“什么?先算姻缘?”她还没听过算命有这顺序的。
“诶,你不懂,这姻缘由天定的嘛……来来来。”花深里催她,“把你心上人的名字,写在这纸上。”
“写……写他的名字?”奚画听完又是一怔。
若关何正在这武陵附近,只怕周遭亦有认识他的,倘使写出来叫人知道了,那可多难为情啊!
眼见她迟迟不下笔,花深里忙又改口:“那这样,你就写一个字,姓也好,名也好,只要是相关都成。”
奚画松了口气,这才点点头:“好。”
不写名字就简单许多了,她略一思索,提笔沾墨。
眼下可是牵线的大好时机啊!
只待她写出名字,就能晓得这丫头心里到底想的是谁。
此时莫说是花深里,连那茶楼喝茶的几个也都聚精会神地往底下瞟。
这字,若不是关字,只怕就是何字了吧?
众人如是所想,这边儿的奚画已然写完放下笔。
“写好了。”
“写好啦?”花深里按捺心头的兴奋,拿过纸来就看,怎料一见那纸上斗大的字,她却傻了眼。
“怎、怎么是狗字?!”
“狗字怎么了?”奚画不解道,“不能写这个字么?”
关何既是姓关,两个关字不正巧是关关,直接写名字倒不如写个狗来的妥当。
她心头甚是满意。
“……没、没什么。”花深里咬咬牙,“好得很,好得很。”
等在茶楼里的三个人齐齐唉声叹息。
“小关还当真是可怜……”
涉风甚感同情地拈了个糕点放进嘴里。
“那也比咱俩强啊。”西江望着楼下之人,凉凉说道,“别忘了你可还是光棍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欲语泪先流。
一干人等正在吃茶谈话,此刻那远处忽传来一阵马蹄声响,众人抬眼一看,正见街前疾驶来一辆马车。
那车十分奢华宽大,往街上一跑,竟站了大半的道儿,而偏偏驾车之人也甚是嚣张,明明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竟丝毫不减速度,横冲直撞一径朝奚画这处奔来。
花深里心中一凛,眼疾手快拉了她就躲开,幸而人是毫发无损,只可惜摊子给那马车撞得稀烂。
这会子那车倒是停了下来,然而车夫却回头骂道:
“好大的胆子啊,连我们家少爷的车,你都敢拦!”
这不是车先撞上来的么?
奚画咬咬牙,强忍着想回嘴的冲动,只不住告诫自己道:身在异乡,不能惹事,不能生非。
她深吸了口气,换上笑颜,鞠躬施礼: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方才大意,不曾看到。”
眼瞧对方恭恭敬敬认了错,车夫心头满意,不过哼了声,仍旧摇着马车往前驶去。
茶楼之上,涉风看得直叹气:“怎么能怂成这样?明摆着是那车马的事儿,没得还要她低声下气道歉,若是我,还不把他打得叫爷爷不可!”
“那也是你。”红绣淡淡抿了口茶,“人家和我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他不解。
“人家可不杀人,你呢?”她放下茶杯,想起不久前见过的那个荷包,终究是一声轻叹,“走了,我得回去了。”
“你……你们这就走了?”涉风挠挠头,视线落到奚画身上,顿时觉得头疼,“那这丫头怎么办?”
“你暗里仍护着她。”红绣颔首吩咐道,“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又没个照应,总归不妥。”
“哎……”他为难地摁了摁眉心,“最烦这档子事了,你说她到时候要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哭起来怎么是好?我可最见不得小姑娘掉眼泪了。”
“这还是小事。”西江耸了耸肩,“眼下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夜北解释比较好吧?”
“且先不要告诉他。”红绣站起身,“他未痊愈,若是知道她来,怕是不管不顾的就从山庄赶过来了。”
涉风苦笑道:“可怜得很,倒觉得咱们这是在棒打鸳鸯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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