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车内很是宽敞,其实再挤上两个人倒也无妨,但左右顾及男女之嫌,关何只将奚画小心抱上车,自己则决定去车外与车夫同坐。
仔细把车上的软垫铺好,因怕里头气闷,他又将帘子掀开一角来,这才回头替奚画整理衣衫。
想是熟睡中也噩梦连连,她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他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浅浅泛白。犹豫之下,关何仍伸手将她指头一根一根耐心地扳开。
待得收拾完毕,他刚起身要出去,余光蓦地瞥见奚画衣衫上沾着的一缕血迹。
心头登时一愣。
方才只顾安慰她,倒忘记瞧她身上可否有伤。一时未及多想便撩起她衣衫打量伤势。
街上灯光照映,分明可见在她腰间以上几寸之处有一道浅浅的划痕,隐隐渗着血。但口子并不很深,不过破皮而已。眼见并无大碍,关何方是松了口气。
正将她衣衫掩上,抬眼时,猛然看到奚画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关何手臂忽然一僵,微微启唇,却半晌没道出一个字来。
死寂了良久,他才匆匆往外退:
“……我先出去了。”
不想,一转身时,袖子却被她拽着,身后闻得一声很轻很轻的言语。
“……你去哪儿?”
关何颇为尴尬地侧头看向别处。
“就在外面。”
许是睡得朦胧,奚画放开他,揉了揉眼角,忽然见到地上似搁着一物。
她俯身下去拾了在手。
这东西洁白无瑕,触感光滑如玉,正面雕着一弯新月,反面却刻着两个字。
夜北?
瞧着好像是个腰牌。
“关何,你的东西掉了。”
☆、第55章【花开堪折】
闻言,他抬起头来,正瞧到奚画手握着那块牙牌。
心里愕然一惊。
关何飞快自她手里夺过牌子,收入怀中。
“……多、多谢。”
看他神情似有些奇怪,奚画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腰牌?从前怎么没看你带?”
关何随口胡诌:“是……是我干活计那户人家的牌子,没什么要紧的。”
“哦?”
亦不晓得这话她信了还是没信,知道她心思细,若是自己再多言,只怕会露出马脚,关何忙退步往外。
“我先出去了,你有事便叫我。”
身心疲倦,奚画倒也没有多想,靠在车内轻轻颔了颔首:“好。”
门外听得一声鞭响,马蹄哒哒地在地上踱出动静,不多时车便摇摇晃晃地驶出客栈。
头顶夜幕罩下,街旁华灯初上,满路繁华喧嚣,人来人往。
然而他坐在车沿,却感到心头划过一丝不安,随着颠簸的马车,忐忑不定。
*
回到家中,奚画就开始浑浑噩噩地蒙头昏睡,隐约感觉自己又发起烧来,烧得整个人都糊里糊涂的。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起初是江明满身是血的模样,然而之后的梦竟全发生在一个山洞之中。
洞外漆黑如墨,洞内生着一簇火堆,火焰熊熊而烧,那白烟腾腾的往上冒。
尽管是在梦中,但仍模模糊糊地对周遭有点印象,好像床边有很多人来看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最令她记忆深刻的,却是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人,他的眼睛就从面具之后望着她。
一直没有眨眼……
梦魇,惊坐而起。
整整睡了三日,奚画神智才渐渐清醒。
每次一遇上事,都要发个烧方能好,想想上回在白骨山也是,再这么烧下去怎么得了,要是烧坏脑袋,她还如何去考试……
靠在软枕上,奚画呆呆的瞅着桌上堆积成山的东西,时不时张开嘴,吃下罗青舀来的肉粥。
“这么多东西,都是谁送的?”
“啊,这些啊?”罗青回头瞄了一眼,微笑道,“云之送了些,小关送了些,还有上回来咱们吃粽子的年轻人也送了些来。哦,对了,颜姑娘和金枝都来瞧过你了,可你一直睡着。”
听她此言,奚画才反应过来:“七姐还好么?”记得那时她也被江明绑在暗房里,不知道有没有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