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离开的方向,淡淡道:“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告上官府也不一定会受理。说不好还会反被扣上一个‘污蔑之罪’,但凭她一己之力,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奚画瘪了瘪嘴睇他一眼:“尽说些风凉话。”
“这不是风凉话。”他将匕首收好,“实话实说而已,若是她肯雇我,我倒能帮她的忙,只是看这般光景,她也付不起那个价格。”
“啧啧啧,好大的口气啊。”奚画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多大脸呢,人家非要雇你不可?”
关何听她此话,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雇得起我的价钱可不低,京城那边多少人捧着银子来都不一定排得上队。”
“又吹牛皮,你个穷书生能有多厉害呢。”奚画自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反是笑道,“把你这吹牛的功夫用到读书上去,我看你都能考状元了。”
“……我没有在吹牛。”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奚画挥挥手,敷衍地岔开话题,打着哈欠道:“走吧,这么晚了,也该回家去了。”
眼看她一边儿伸懒腰一边往书院后门走,关何在原地兀自踯躅了一阵,终是举步跟了上去。
☆、第10章【登堂入室】
从书院出来,已是亥时近子时,街上的铺子大都关了门,奚画走在道上,左右看着两旁清清冷冷的摊子,伸手抚上小腹,忽而感到有些饿。
没多久瞧那前头卖阳春面的小店还摆着招牌,她忙小跑过去。
店老板正把门闩放上去,回头看见奚画自在那桌便坐了,便问道:
“客官要吃面啊?”
“嗯。”她取了双竹筷,点头应道,“给上一碗阳春面,不加葱的。”
“实在是对不住啊……”店老板甚是歉疚地朝她笑道,“小店已经打烊了,您明儿请早吧。”
奚画皱了皱眉头:“就只做一碗,也不行么?”
“这面还没和好呢,再说,咱也要回家休息不是?”
因见他话已至此,奚画只得把筷子又放回去,眼巴巴儿地望着他收了摊子,关上店门,满心遗憾。
关何偏头看了她一阵,出声问道:
“你很饿?”
“……有一点。”她抓了抓耳根,叹气道,“本也可以回家做些东西吃,不过这个时候我娘该睡了,若让她知道我大半夜跑出去,铁定会生气的。”
“哎……”奚画抿了抿唇,强咽了口唾沫,“走吧。”
关何:“……”
他默默垂眸盯着地上,似乎是沉思了一会,蓦地又抬起头来。
“我也有点饿。”
关何跟在她身侧,自然而然道:“你要是想吃面的话,我家中倒还剩一点。”他举目朝前一望,补充道:“离这里也近。”
“呃……”奚画眼珠一转,略有几分迟疑,“不妥吧,都这么晚了,打搅到你家里人那多不好啊。”
“没事。”他面色未改,“我一个人住。”
“你一个人住?”她闻言诧异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关何这间院子并不算小,屋内也很宽敞,但却十分空荡,东西并不多,一字排开摆的甚是随便,无端给人一种寒冷气息。
奚画仰头打量了一遭,这才慢悠悠地往厨房中走。
只见他在灶边的筲箕里掏了片刻,方从那小竹筐内寻到了一小把切好的面块,奚画汗颜无语地接过来,抬手掂了掂。
“这份量不够两个人吃吧?”
关何将蒸笼掀开,简单刷了一下锅,不以为意道:“你煮着自己吃就是,我吃不吃都不打紧。”
“那怎么行。”奚画正端了碗上来,脸色认真,“我用着你家的灶,吃着你家的东西还不分你一些,岂不是太自私了?”
闻言关何便低头扫了扫那一把面条,表情好像很嫌弃:“这面……分两份,还不如不吃。”
“倒也是……”
她挠挠头,绕着灶台走了几步,抬眼见那竹筐里还剩一碗面粉,不禁双目一亮。
“这儿还有面粉呢,咱们可以烙饼吃。”
关何摇了摇头:“我不会烙饼。”
她蹲下身去生火,无奈道:“我也没指望你会。”
“你会?”
“我当然会了,烙饼多简单。”奚画站起来,扭头朝他得意道,“一会儿也让你见识见识,保证比周二婶做的饼子还好吃。”
听她打了个响指,当即把袖子一挽,摆上碗盆来便开始和面,时不时拿筷子搅上一搅,又用手反复搓揉,不过多时那面团便已被她打理得洁白光滑,圆润饱满。
彼时见其寻了擀面杖来,把分成小块的面团一个个摊平,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看得关何一愣一愣的,隔了半晌才想起来赞叹。
“啊。”奚画擀了一会儿,忽直起身来,抬了抬手,又放下,回头朝关何道,“你来帮我个忙。”
他依言走过去,在灶台上望了一眼:“要我作甚么?”
她摊开满是面粉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地颔了颔首:“帮我把头发绾上去罢?太遮眼了。”
关何微微一怔,眉峰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侧目去看她那一头青丝,一时不知所措。
“随便拢一拢就行。”奚画见他愁得都快出汗了,也不禁感到好笑,“又不是叫你梳发髻,你怕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