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依旧不动声色,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一眨不眨。我也不看他,只将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上,假装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下次想要骗别人的时候,先学会骗自己,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你怎么骗的了别人。”
我斜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微微眯起了眼睛,身子往后一靠,抱臂看着他,勾了勾唇角,问:“你又怎么知道是吴省长请我吃饭?我记得这事儿我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请问您是从哪儿知道的啊,梁总。”
我原本以为他多少总该惊慌一下,可我还是低估了梁景,这货同样将眼睛一眯,笑了笑,道:“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吗。”
☆、第五十八章:僵持
“你现在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听了这话,我一时语塞,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支支吾吾了半响,我便将手一挥,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么样,你又要嘲笑什么,尽管嘲笑好了。”我侧过头不再去看他,心里分外懊恼。
外边又开始下雨了,整个s市都被低气温压着,阴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觉得这件事,你一个人能够应付,是吗?”他倒也不恼,平平淡淡的问,也不知道这话里的用意是个什么。
我看着窗外烟雨蒙蒙的世界,叹了两叹,却是跟他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道:“我真的不懂他看中我什么东西,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了。”我忍不住又皱起了眉,这个套子,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正源也就那么几天了,媒体的嗅觉向来灵敏,过不了两天,报纸一登,新闻一曝光,那正源将来的路一定非常难走。
一个好的声誉和口碑是经过常年的累计而成的,这东西累计的过程很长,但想要它一朝覆灭,只需电视媒体一句话的事情。
“你……”
梁景只说了一个字,还没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了,高媛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不容乐观,吞了口唾沫,才道:“梁总,媒体那边压不住了。”
“不是说顾唯一处理这方面的能力很强吗?梁总,我就问问你,她强在哪里?”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随后,顾唯一还真就上来了,一个人上来的,见到我也再梁景办公室里的时候顿了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冲着我怯怯的笑了一下,然后含泪看向了梁景,道:“梁总,对不起,是我失职。”
“现在什么情况。”梁景依旧淡定,目光在我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顾唯一,语气不带一丝严厉。
顾唯一咬了咬牙,道:“那些人讲话太难听的,我一时没忍住,就……总之,若是因为我正源出了什么事的话,我愿意一个人承担。”
我是没什么兴趣在这里听她假惺惺的,正想走的时候,顾唯一却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为担忧之色,道:“清城,我还是相信你的,一定是有人嫉妒正源发展的这样好,才在背后恶意重伤了你。”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我微微一笑,轻轻地扫开了她的手,笑道:“真是谢谢你的信任,伤好点了吗?不恨我了?”
说着,我便要伸手过去,她躲的很快,身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退,一只手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微微低了头,说:“好多了。”
看着她那模样,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想到了吴扬,便不由的打趣道:“你跟吴扬关系那么好,正源这事儿,全看食品监督局的人怎么做了。我记得吴扬的老爸是省长对不对?你说如果省长出出门,这件事,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上次吴扬的婚礼上,我看你们关系匪浅,说不定你还真能帮正源化解这次的危机呢。”我半真半假的说着,若是顾唯一愿意,那我总能逃过一劫了吧!
她的脸被我说的白了几分,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过了好一会之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话,我会记着。能帮到正源,我一定是在所不惜。”
真是谢谢您的在所不惜了,那就欢快的脱了你的衣服滚到吴扬的床上去吧。我笑了笑,就出去了。
刚坐下,吴峥就发了短信过来,他说: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我瞪着这条短信发了半天呆,想了一下,就给回绝了,以忙为借口,只说正源内部现在焦头烂额,我作为正源的掌权人走不开云云,直说下次,等正源的情况稳定一些。吴峥并没有回这条短信,顾唯一在办公室里呆了十来分钟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梁景与她说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出来就直接走了,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食品监督局继续挑刺,过了两天连卫生局都跑来挑事,公司直属的几家餐饮店,一家一家的关上整顿,什么时候整顿合格了,什么时候开业。整个工厂停一天的损失都无法估计,更何况连续停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些进出口的食品停滞不出,合作商都已经开始纷纷提出异议了,有几个严重一点的都闹着要解约了。
吴峥不急不缓,依旧每天约我一次,我若推辞他也不说什么,无论我怎么明示暗示,让他先解决正源的问题,我们再来谈感情,他都是不为所动。也对,现在是我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我。
该找的人,我与梁景也都找了一遍了,请客吃饭唱歌抱小姐,无不奉陪到底,可人家每次玩乐到最后,就拍着梁景的肩膀说:“小景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帮,是真的没法子帮,你那么聪明一人,应该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
我坐在一旁听着,也只能冷笑,敢怒不敢言。帮不了也就算了,还吃的那么开心,简直是将我们当猴子耍!
随后,也只能笑脸相迎,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闷酒,或看着他们与ktv小姐搂搂抱抱。新闻报纸上也已经报道了不少揣测的文章,幸得梁景人脉广,媒体方便还是很容易就压下来的,总之是能压到什么时候就压到什么时候。
今个应酬完之后,梁景将我送回去,快元旦了,路上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欢欢乐乐的。我打了一个酒嗝,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侧着头看着窗外,看着看着,忽然就发现天空洋洋洒洒飘了什么东西下来。
我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是雪花,竟然下雪了。看着雪花砸在玻璃床上,我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笑道:“梁景你看,下雪了哎。”
“嗯。”他也坐在后座,今天他喝了不少酒,微微低着头,也没看外面。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模样,心头忽然觉得沉沉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放轻松,如果正源败落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也不用自责。伦敦应该要过圣诞节了,你不用回去吗?”
他终是抬起了头,黑漆漆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转头看向了窗外,道:“平安夜之前回去,不过你不用那么悲观,这事过不了几天自然会解决。”他说的胸有成竹,一抬手,就将我的手给挥开了。
车子将我送到小区门口,我与他说了声再见就下了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小区大门,走到自家楼道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辆分外眼熟的车子,乱停乱放。我看了几眼才上去,进了家门才知道,那辆车怎么会那么眼熟,那是顾晖的车子。
那一家三口就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又是那样的情景,我喝了些酒,脑子发沉,听到哭声也真的是烦了,便忍不住说道:“哭什么哭,谁死了。”
话一出口,一到眼风就扫了过来,那是顾晖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立在客厅前,似乎就是在等着我回来,然后兴师问罪的。
我走过去,这才看清楚,顾唯一是哭红了眼睛,但模样还是十分倔强的,于嘉禾就坐在她的旁边,一只手拦着她的身子,似乎在安抚她,见我进来,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朱子秀是一副心痛的样子,而顾晖则是一脸愤恨的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这又唱的哪一处,这母女两能不能消停几天?我还没动她们,她们到又找上门来了!
“是不是你教唆唯一去找那吴扬的?”这话是顾晖问我的。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丢在了沙发背上,抬眼与他对视,道:“有吗?”
“你跟你妈可真是如出一辙,连处理问题都是一样的!”
我皱了眉头,以后是不是每次说话都要带着我妈了?我抿着嘴巴没说话。
顾唯一这会立马就搅合了进来,道:“爸,您也不要说清城了,她没有教唆我,我是自愿的,如果这样能够让正源得救,我很愿意这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反正我也要嫁人的嘛。”她说着,还泪眼汪汪的看了于嘉禾两眼,似乎是在期望着他说两句。
可他却一言未发。
“现在还来得及,吴扬喜欢我,只要我过去,答应他的要求,他肯定会想办法让他爸爸出面的。”她一下子挣脱了于嘉禾,就这么猛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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