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的礼物。你,留着便是了。”
苏星竹眉梢泛起得逞的喜色,含笑低头道:“那星竹就不再和忠义侯客气,定是会好好爱惜你赠予的东西,如同珍宝。”
戌时已过,宫里赏灯的臣子也渐渐离宫散去。走出宫门再拐了几个弯,长街的青石板路上,就只剩殷家兄弟一众侯府的人。
穆蓉裹着裘袄坐在马车里,殷家兄弟骑在前头的马上,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长街回荡不绝。
兄弟二人一路无言,殷崇诀几欲开口又踌躇的咽下,回望阑珊闪烁的宫门,低低的叹了声。
“今夜过节,又是阿蘅的生辰,好端端的怎么叹起气来?”殷崇旭开口道,看了看殷崇诀心事重重的脸,收回眼神道,“崇诀,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大哥说?”
殷崇诀呼吸着冰冷的气息,望着不见尽头的长街道:“我记得大哥与我说过…你和爹,都希望我早些娶妻成家?”
殷崇旭眉间微动,夹着马肚没有应话。
殷崇诀熠熠的黑目在暗夜里亮如寒星,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虽然是轻轻柔柔的,但却像是想了很久果决出口一般,见殷崇旭像是没有听见,又轻唤了声:“大哥。”
——“你说。”殷崇旭沉稳道,“大哥在听。”
“心中所爱既失…”殷崇诀徜徉道,“身边那个人是谁,都不重要了吧。”
“那个人,得是真心待你,能与你扶持一生。”殷崇旭转身看了看穆蓉坐着的马车,低声道,“虽非至爱,却能相守。亲情到了深处,便也是割舍不去的情爱了吧。”
殷崇诀自嘲的低下头看着马儿踏出的步子,轻声道:“大哥,你可有爱慕过绥城哪家的姑娘?你我亲兄弟,大哥自幼被穆蓉缠爱着,我这个做弟弟的,倒还不知道大哥心里可曾有过谁?你悄悄与我说,我绝不会告诉…”殷崇诀扭头一笑道,“绝不会告诉大嫂的。”
殷崇旭澄定自若的看着不远处自家的侯府宅子,身姿不改道:“大哥没有爱慕过哪家的姑娘,大哥自小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崇诀,你也是个大人了,不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要记着,你身后是整个殷家堡。”
殷崇诀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与爹总能想到一处去,我挑中的人,爹不会反对。”
“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殷崇旭神情僵在了脸上,脑中回忆着灯会上一个个贵女,“总不会是…她?”殷崇旭侧身逼视着弟弟,“你和苏星竹在僻静处聊了许久,莫不是…她?”
殷崇诀踢了踢马肚,随意一笑道:“大哥想的也太远了,徽城贵女哪个不想嫁给我忠义侯?且行且看吧,你弟弟我生性潇洒惯了,可还不想那么早婚娶,走了。”
殷崇旭见殷崇诀窜到了自己前头,低叹了声跟着他缓慢的走着。
半月后,柴昭封殷崇旭为都统,钦赐领兵虎符,吴佐为副都统,率十万大军攻梁。
出征那日,柴昭亲自送大军到徽城外数里之远,马背上的殷崇旭回首道:“皇上,末将定当不负您重托,待末将回朝之日,就是皇上一统天下之时!”
柴昭遥望绵延数十里的柴家军士,心底也是波澜壮阔,冲殷崇旭微微颔首,不再相送。见军士们越行越远,云修挑着眉毛道:“皇上能征善战,这回怎么不御驾亲征?新帝亲征,柴家军士气更是会高涨万分,纪冥那个卑鄙小人,更是会吓得连觉都睡不好吧。”
“御驾亲征?”柴昭瞥了眼云修,“朕倒是也想亲自为阿蘅报血海深仇…可朕答应了阿蘅,不会再亲自领兵,既然答应,便是要做到。”
“皇后为何要您答应她这个?”云修不解道。
“淮河边那一箭,该是吓到她了。”柴昭笑道,“死里逃生的运数,也不是次次都有。阿蘅经此一劫,连月子都没有做好,朕每每想起都是心疼不已。既然她不想朕再浴血沙场,那便由了她的心意,朕也想好好陪着她和桐儿。桐儿一天比一天可爱,不知道多有趣。”
云修又道:“我虽不如皇上识人,可吴佐虽有忠心,本事却是平平,他跟着殷崇旭…”
柴昭扬起嘴角道:“定国侯府还有妻儿日夜翘首盼着,殷崇旭定是会殚精竭力早日攻下梁都凯旋。云修,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