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旭单膝跪地恭顺道:“末将愿再与吴将军并肩而战,替皇上开疆辟土,平定天下。”
“说得好!”柴昭击掌道,“殷堡主予朕有恩,二子绝不可以同上战场,忠义候留在徽城辅佐朝政就好,披荆斩棘的事,就交由定国候了。待来年春暖花开,就是我大周起兵灭梁之时!”
乾坤宫
柴昭倚在榻上,悠悠看着岳蘅和封碧儿逗哄着桐儿,惬意的端起茶盏品着香茗。见桐儿睡着,岳蘅示意碧儿和嬷嬷们把儿子带出屋,缓缓走近柴昭,靠着他的臂膀揽住了他的颈脖。
柴昭一只手抱住岳蘅,贴着自己的心口怜爱的的吻上她的唇,低哑道:“有话要问我?”
岳蘅看着丈夫洞悉万象的眼睛,开口道:“听说…你让人把穆蓉和城儿接来京城?还有就是…来年春天,大哥又要领兵攻梁?”
“朝堂的消息传的真是快。”柴昭放下茶盏道,“侯府那么大的宅子,把穆蓉母子接来让殷崇旭一家团圆,朕似乎没有做错?嘉邺关本就是殷崇旭和吴佐拿下的地方,再由这二人出马,也是情理之中…阿蘅?”
岳蘅垂下眼睑道:“明为团圆,实为质子,你做事总有深意,但却没有错。”
“朕会善待殷家。”柴昭环抱住岳蘅道,“朕答应你,只要殷家对朕忠心不二,朕自当遵守诺言给尽殷家所有能给的荣耀。殷崇旭憨直,但你二哥殷崇诀…”柴昭轻轻抚弄着岳蘅的发髻顿了顿道,“心思颇深,不得不防。”
岳蘅眼前闪过殷崇诀黑眸灼灼的脸孔,贴着柴昭的心口没有接话。
“阿蘅知道吗?”柴昭继续道,“殷崇诀私自让人用铁水封了李重元牢笼的锁芯…李重元气死叔父谋朝篡位,朕是没打算再放他出来,但殷崇诀为让朕知他的忠心,竟狠心做的这么绝,实非常人所为!殷崇诀是个难得的人才…”柴昭抚摸着岳蘅平静不动的脊背道,“此人当以大用,但…却又不可用!稍有不慎,朕就是养虎为患,他日必会跌在他的手上。”
“二哥他…”岳蘅才想抬头发声,身子却被柴昭轻柔的按住。
“你听朕说下去。”柴昭温和中带着不容分说的坚决,“朕不是卸磨杀驴的暴君,朕就算可以抹杀殷家堡危难中力挺朕和叔父的功劳…也不会忘记他们在乱世中庇护你和崔叔的情分。哪怕这份情义是殷坤对阿蘅的待价而沽,朕也会替阿蘅你念及着。只要殷家父子不重蹈李重元的覆辙,朕,绝不动殷家!”
岳蘅扣住柴昭的指尖,贴着自己的面颊道:“二哥有鸿鹄之志,你若是硬压制着不让他施展,也绝非好事。”
“朕心里有数。”柴昭触着指尖的温柔道,“殷崇诀是大功臣,朕自有用他的地方。朕希望,若有一日非要动殷家…阿蘅不要多怪朕才好。”
“你是我丈夫。”岳蘅凝视着柴昭的灰眸,“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和桐儿。我的心,也只会向着你一个人。”
柴昭宽慰的搂紧岳蘅,一如拥住了所有。
大寒那日,穆蓉带着儿子殷邺城到达徽城,与丈夫殷崇旭团聚。
城楼下,一身白裘的穆蓉遥望着出城接自己的殷崇旭,热泪滚滚落下,还未来得及滑到嘴边,已经冻做了冰珠,凝在了腮边。
皑皑的雪地里,穆蓉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每走一步都要扭头看看身旁的殷崇旭,像是生怕他忽然消失一样。
“这是怎么了?”殷崇旭扶住穆蓉的肩笑道,“还是不认得我了?瞧你自己傻气的样子。”见穆蓉看着自己不说话,殷崇旭爱怜的掸去她肩上的雪花,温声道:“周国寒冷,你在绥城生活了那么久,怕是经不住冻吧。穿的还是单薄了些,府里给你置办了不少衣裳裘袄,回去你试试。”
穆蓉迎着刺骨的风雪道:“我何曾怕过什么?能和自己丈夫日日在一处,受冻捱冷也不要紧。我只要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就好。”
殷崇旭沉着稳健的迈着步子,指着长街尽头宏伟的大宅道:“看,那就是皇上赏赐的定国侯府。是不是你和爹想的那般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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