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数数,这几年趁师兄云游在外,他没少拿磨练心智的由头,派元恪出任务。虽然本身没多大恶意,但他承认其中夹在了自己一丝恶趣味。如今师兄冷不丁杀回来,他却着实打个机灵。
“还好,当年送了那株天山雪莲。”
空无一人的大殿中,承元帝劫后余生般地庆幸道。小师侄方才那话意思很明显,因着他送药救罗家丫头一命,师兄那边他不会去告黑状。
天山雪莲说来珍贵,但他也见过,不过是朵早已萎蔫的大白花。他没病没灾用不上,没想到当日因感怀生母的一点孝心,如今非但让他逃过一劫,还收获了师侄的真诚感激。虽然身为帝王不缺一个人这点感激,但本门就那一个小徒弟,逗弄归逗弄,他还是很喜欢这小辈。
“光顾着琢磨师兄之事,竟然把正事给忘了。”
拍下脑袋,承元帝瞅瞅早已空了的正殿,轻松下来唇角再次扬起戏谑的笑意。眼见大军开拔,徐家小子却是一刻都忍不住。就这会,指不定下朝的徐尚书已经坐在罗府正堂,亲自向女儿女婿提起两家亲事。
承元帝所料没错,徐家本没想这般急迫,毕竟娇娇还未及笄,今明两年有的是功夫,等行知从西北回来,再议亲也不迟。
偏偏昨日之事给了徐行知极大震撼,单一个袁恪他还没那么怕,可娇娇表妹看向袁恪的眼神,明显多了些别样的意味。喜欢一个姑娘多年,他明白,那便是他一直追求的东西。
他不能再等下去,故而一回府,禀报完从军之事后,他便郑重提起了这门亲事。毕竟是亲孙子,老太太先忍不住答应下来,其他人也不便反驳。想着左右娇娇是亲外孙女,孔氏也不是那严苛妇人,向来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嫁进来也委屈不着他。
故而今日一早,待徐尚书回府,一家人凑齐了悉数登门拜访。听闻亲家上门,荣氏忙携儿孙亲自迎接,这会两家人正坐在正厅里,就着丫鬟端上来的茶水谈事。
“素娘还不放心你大哥大嫂,他们委屈谁,也绝不会让娇娇吃一点苦。”
徐家老夫人劝着女儿,心中颇为不解,素娘虽自小有主意,但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一桩天作之合,为何到她这便推三阻四。
徐氏咬紧双唇,余光向院外瞥去。花园中,娇娇正与梦瑶赏花喂鱼,不知说什么,一会吵一会笑。即便隔着远看不真切,也能想象出此刻她脸上那双大眼定是活灵活现。
这般天真烂漫的女儿,本应一世幸福顺遂,为何偏生摊上这事?
见她犹豫不决,孔氏也急了:“妹妹莫非是怕我苛待了娇娇,这些年难道你还不知我为人?”
“自然不是?”
“那便是看不上行知?我也知道那孩子性子有些软,比起行舟是差了些……”
徐氏忙打断她:“嫂子千万莫这么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行知跟行舟哪个都不差。只是……”
“素娘,事到如今也不便再瞒下去,亲家总归不是外人。”
荣氏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徐氏跟前慈祥地说道,脸上全是安抚人心的意味。
斟酌再三,徐氏缓缓开口:“正因为行知是个好孩子,我才如此犹豫不决。爹娘、大哥、嫂子你们也知道当年我怀娇娇时出了点意外。那一箭从肚子直接穿过去,不仅差点要了我命,受伤更重的娇娇。她小腹几乎被穿透,虽经弘真大师悉心救治保住性命,但病根始终未曾除去。她……”
闭眼徐氏快速说道:“她可能终生都无法有孕。”
“怎么可能!”
满心期待地徐行知弹起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那般活泼的表妹,怎么会是姑姑口中那个落下病根,扶风弱柳的娇小姐。
没等他尾音落下,门口传来另一道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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