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深深地看了染千桦一眼,那一眼,有愤怒、有怀疑、也有……遮掩!至于在遮掩什么,不得而知。
染千桦轻功了得,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追上了雅歌,她轻轻握住雅歌的胳膊,仿佛怕吓到她,连语气也带了一丝少有的柔软:“发生什么事了?还要闹‘离家出走’?”
“父王不让我见母亲!我讨厌他!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染千桦的眼神闪了闪,没追问荣王不让雅歌见荣王妃的原因,只语气如常道:“他终究是把你养大的父王。”
雅歌吸了吸鼻子,气呼呼地道:“那又怎样?他可坏了!他老爱凶我!还打我骂我!我早就不想跟他一起住了!你要是来劝我回去的,趁早死心!我不回!”
“他打你?”染千桦眸光一凉,“打的哪里?重不重?”
雅歌冷冷一哼:“他呀,下手可重了!我每回都要在床上躺好几天呢!”
染千桦的拳头一握,咯咯作响,眸光也越发寒凉:“今晚先跟我住,明天我送你回去,替你揍他一顿。”
雅歌撇嘴儿,泪水掉了下来:“我要母亲!”白天,她是脱了缰的野马,一到晚上就想回家,而这个家不论在哪里,都必须有她的母亲。
染千桦的眸光颤了颤:“你母亲她……”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片刻后,话锋一转,“你刚刚说想学剑,我教你剑法。”
“我不要!我要母亲!你带我去找她!”
染千桦的心,酸酸的发痛,又不敢真的带她去找荣王妃,就拉着她坐在亭子里,听她一抽一抽地哭,直到苦累了,靠在她肩膀睡了过去,染千桦才有抱起她,走向了皇宫的大门。
门口,碰到了同样要离宫的廖子承与华珠。
华珠惊讶地看着染千桦怀里的雅歌,问道:“雅歌小郡主怎么了?”
染千桦面色如常道:“跟荣王吵架了,我让她在我那里住一晚。”
“你对雅歌小郡主真好。”华珠挑眉说道。
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凛,另有所指地问:“你……要带她回染家?确定?”
染千桦的神色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渐渐变得复杂,凝思了一会儿,说道:“今晚住你们那里。”
四人一起乘坐马车回了府,华珠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识趣地没有多问。回流音阁后,叫巧儿拾掇了一间上好的厢房,又备了换洗衣裳。
染千桦谢过,关上门,拧了帕子为雅歌擦身。
雅歌大概是累坏了,长途跋涉,来不及休息又与长乐公主决斗了一场,这还不够,晚上又哭得那么厉害,几乎把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乃至于染千桦给她洗澡、换衣,也没弄醒她。
染千桦洗漱完毕,坐在床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熟睡的雅歌。
雅歌和颖萝一样,睡相不好,又爱流汗,稍微盖多一点要掀,掀了又不记得盖上。
染千桦反反复复地为雅歌盖着被子。
突然,一道暗影推门而入,自身后抱住了她,轻轻说道:“千桦。”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他这种无耻的纠缠,染千桦并未立刻推开他,让他抱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顾绪阳微微一笑:“你今天才知道?”
染千桦幽幽一叹:“十四年了,顾绪阳,你累不累?”
“累。”不待染千桦开口,顾绪阳迅速补充道,“我追着累,你躲着也累,不如你嫁给我,这样大家就都不累了。”
染千桦沉默。
顾绪阳搂紧了她纤腰,下颚抵在她肩头,脸颊挨着她脸颊:“千桦,不要再逃了。”
染千桦的喉头滑动了一下,面无表情道:“放开我,顾绪阳。”
顾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不放。”
“我再说一遍,放开。”
“我也再回答一遍,不放。”
嘭!
……
华珠出门,要摘些海棠花瓣泡澡,一出门,就看见海棠树下,挂着一个人,华珠吓了一大跳,定睛看清他模样后低叱道:“啊!顾绪阳!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挂到我树上干嘛?”
顾绪阳的嘴角抽了抽,难为情地苦笑道:“那个……帮个忙,把我……弄下来……”
……
“啊——啊——啊——”
天未亮,华珠被一阵尖叫猛地惊醒,睁开眼,聚精会神地听了一番,好像来自隔壁雅歌与染千桦的房间。华珠忙穿了衣裳走过去!
屋内,雅歌一手揪住衣襟,一手操起枕头、被子、鞋子、罐子、花瓶……但凡拿得动的东西,朝对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你这个色魔!混蛋!变态!干嘛摸我胸?你谁呀?”
流风眨了眨黑宝石般璀璨的眼眸,一边轻松地避过雅歌的袭击,一边很认真地打量着雅歌的容貌。
雅歌火大了,她一起床就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年坐在她床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她赶他走,他却非但不走,还伸出咸猪手,袭她的胸!长这么大,她连手都没被男人牵过……
气死她了!
真的气死她了!
更气的是,这个家伙是什么妖怪?她丢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一样也砸不中他?
雅歌恼羞成怒,快要疯掉了,眼神一瞟,端起一盆洗脸水,连同盆子一块儿朝流风泼了过去!
她放开手的一霎,亵衣的衣襟散开,露出蜜色柔美的肌肤,和那对刚刚发育的小可爱。流风的身子一僵,忘记了闪躲。
嘭!
铜盆直直砸中了他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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