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以后,师父问。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以及不断的和我们交流,除了‘我’和‘你’吐不清楚之外,老狐说话的口音没先前那么怪了。
“这些狐狸都是从方圆百十里的各个地方赶过来的…”
老狐说,狐狸不比狼,它们不是群居动物,眼下这么多狐狸聚在一起,十分罕见。看样子,它们是被某种东西给吸引过来的,应该就是我昨晚用阴符打的那东西了…
“师父,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身上会有邪煞的气场?”我小声问。
师父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走吧,我们先去那‘凹壁’看看,然后就去那破庙。
‘凹壁’里,那颗死人头还老老实实躺在里面,师父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用罗盘测了测,掐指算了算,说这人死了大概一个多月左右,看样子,应该就是失踪了的高复生。我们在‘凹壁’四近一带搜寻,没发现向风所说的那只‘陶土盆子’。我心里不由十分奇怪,这高复生挖出那只陶土盆子,如果是打算拿去卖掉的话,按说应该出了高家村往东,或者过黄河往南才对。西边这一带荒无人烟的,再往西也没有市镇,他为什么要跑到这里?
我把这个疑问告诉师父,师父还是没说什么,想了想道,走,去那座破庙看看。往破庙去的路上,雨馨沉默的走在我前面,发丝被微风吹的飘来飘去的。我不禁想到去年那时候帮小晴家迁祖坟时,走在路上的情形,就跟眼前这种情形差不多,当时我盯着雨馨的背影,心里面想到的是晨星,从后面看,两人真的很像。此刻,我感觉和雨馨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玻璃,明明离的很近,却触不可及,透过‘玻璃’再看她的背影,我忽然发现她和晨星有着很大的不同…一直以来我都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和雨馨相处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开心…此刻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究竟是喜欢上了她本人,还是一直把她当作晨星的影子…如果是前者,那我对不起晨星,虽然她长久没跟我联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前确实想跟我分手,但并没有挑明,如果是后者,那我就对不住雨馨…我突然有一种想狠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师父说的没错,我发现自己就是一个负心薄幸的人…但不管怎么说,晨星在先,并且把自己给了我,无论我对雨馨到底什么感觉,就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吧…
想明这一节以后,我仰起头,对着阴沉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似乎轻松了许多。然而,心里面却仍然堵着一团莫名的东西,挥之不散,抹之不去…
下了斜坡,来到那座破庙,我收慑起心神,尾随师父走进庙里。
“狐老哥,这座庙你以前知道么?”师父问。
“当然知道嘞,窝(我)以前到过这里…”
老狐说这座庙荒废了好多年了,具体什么原因荒废的,他不是很清楚。
看过那块庙碑以后,师父打算去下面的地下庙里看看。
“张师父小心,洞底那里很滑。”雨馨说。
“嗯,昨晚我俩都摔下去了。”我脱口道。
说完以后,我不禁心头一热,脸微微有些发烫。看向雨馨,只见她仍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话…
先后下到地下庙里,师父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看了看祭台上的那个洞。
“师父,有这五行七星阵镇着,这里面的东西怎么跑出来了?”我一直都很疑惑。
“我感觉…”师父敲了敲距离祭台最近的一根柱子,“我感觉这东西好像是被人为召唤出来的。”
“人为召唤?”
几人同时一愣,师父沉吟着点了点头,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说,走,我们上去。
来到上面,师父在这座破烂的狐仙庙庙屋里四处仔细查看。虽然是白天,庙屋屋顶上还有一个大洞,但仍然给人感觉屋里黑乎乎,阴森森的。
来到庙屋东南角一处幽暗的地方,师父蹲下身,小心翼翼捏了一小撮泥土放在鼻端嗅了嗅。我看过去,只见地上师父捏土的那块地方呈现一种黑黑的颜色,绝对不是被雨淋的,因为这里的庙顶十分完好,根本就不漏雨。我也学着师父那样,捏了一小撮土嗅了嗅,心里‘咯噔’一下子。
“师父,是血!”
“嗯,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师父说,“如果我料的不错,这应该是那高复生的血…”
“高复生的血?…”
我挠头看了看向风,突然心中一亮,在大腿上猛拍了一下。
“我明白了!怪不得高富帅那混蛋蹲在这里撞鬼了,原来高复生的血在这里!我想,高复生应该是在这座庙里死的,然后尸体被那鬼东西拖去那‘凹壁’里给吃了。”
“这只是其一。”师父说,“还有其二。”
“其二?”
“其二。”向风接口道,“地下庙祭台里的那东西,其实就是高复生给弄出来的。”
“高复生弄出来的?”我眉头一皱,“难道说…难道说跟那只陶土盆子有关?”
“有没有关系,现在只是推测。”师父说。
我心道,看情形,高复生挖出那只陶土盆子以后,可能是在那盆子上得到了某种启示,所以出村来到了这里…忽然,我想到高富帅所说的,他蹲坐在这里睡觉,迷迷糊糊看到高复生走了进来,高复生告诉他说,自己找到了宝贝…看样子,高复生的初衷应该是过来‘寻宝’的,结果却不知怎的把地下庙祭台里的那东西给弄了出来,然后被杀死吃掉了…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如果高复生是死在这里的,可他随身携带的那只盆子却不在这里,会去了哪里?”我问。
师父想了想,看了看表说,“等到晚上吧,晚上我自有办法。”
师父不明说是什么办法并不是在卖关子,而是用奇门谋事,不到行事的那一刻,不能明说。
“师父,如果那些狐狸再跑来怎么办?”我惴惴的问。
我们今天虽然人多,但那些狐狸更多,师父虽然厉害,但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滥杀狐狸。可如果不杀,别想将那些狐狸驱走。老狐虽然懂‘狐语’,但那些狐狸会不会听他的话不攻击我们,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师父想了想说,大家趁天黑前分头行动,弄一些粗点的树枝过来,我们做些火把,狐狸怕火。
从庙里出来,我跟雨馨两个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我忽然有一种两个人分道扬镳的感觉。一路往东,我来到那条沟,沟壁上长有不少粗大的树。不一会儿的工夫,我就弄了七八根粗大的树枝。看看天色还早,我决定去昨晚那狐狸被狐群咬死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尸体将它安葬,然后给它烧几炷香。
沿着沟一直走,我来到昨晚我背着高富帅滑下来的那地方。顺着沟壁爬上去,离昨晚那地方越近,我的心越沉重,不只因为那狐狸,还因为想到雨馨舍生忘死,不肯独自逃走…
终于来到那地方,只见狐狸凌杂的脚印还在,却不见有血迹,应该是被雨水给冲没了。我在四近找了找,没找到那狐狸的尸体,可能是被其它的狐狸给拖走了。于是便来到狐狸掩护我们的那座土丘,对着它蹲过的地方拜了三拜,然后点了三炷香插在了那里。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忽然听到身后隐约有脚步声。凭借术师的第六感,我立时便知道是谁来了,猛一转身,我看到了雨馨,她也正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