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带两个丫鬟,小姑娘家家的,去的陌生地方,身边有两个信得过的熟识也好。沈九立刻就做主应下,素珊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沈九看不见的时候,孟二郎悄悄朝素珊眨了眨眼,而后面容一整,又是平日里端正严肃的模样。
素珊既然要进宫,石头和兜子就都得回家了,两个小家伙情绪立刻就低落下来,噘着嘴不高兴地道:“珊姐姐明明答应我们要去骑马的。”
沈九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打交道,使劲儿地眨眼睛向孟二郎求助。
想到将来的婚事也要沈九帮忙,孟二郎耐着性子出声劝道:“你们俩想骑马,赶明儿等你九叔休沐的时候陪你们玩儿。”
沈九的脸顿时就僵了,石头和兜子怯怯地看了看他,不说话。
让沈家九爷陪他们骑马,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要打个寒颤。
石头和兜子都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朝孟二郎眨眼,孟二郎只当没瞧见。这俩孩子在别院里住了近一个月,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了不小的变化,倒是没怎么胖,但明显壮实了些,精神也好,今儿骑了这么久的马也不见有疲惫之色。
送他们俩过来果然是对的。
既然说定了,素珊自然吩咐下人去收拾东西。她这次进宫时日可不短,而且皇宫禁院,一旦进去,不等到皇后娘娘产子就出不来,要做的准备可不少。虽然她早就有所安排,但总不能在沈九面前表现出来。
镇国公府
素彩正苦口婆心地劝着谢氏,“娘亲您这又是何苦,为了点面子跟自己过不去。”昨儿大夫过来诊脉,说谢氏胎位不正,气血太旺,恐怕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素彩便想起了别院里住着的素珊,琢磨着将她请回来。
谢氏哪里得肯,她好不容易要死要活才把素姗给“赶”了出去,岂肯让她回来,“你别说了,那个小贱人恨不得我死呢,我平日里千防万防不就是为了防她,真把她给弄回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敢!”素彩脸一沉,正色道:“她不要名声了么,怎么随便动手脚。”素彩心里头想得多,自从素姗离府后,谢氏心情一放松就开始大吃大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胖了两圈,眼下这样子,不说大夫,便是她也能看出不妥来。
偏偏谢氏怎么劝也不听,还直说是因为怀的男胎所以才不同,让素彩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府里头,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关心谢氏呢。
“你别说了,反正她不能回来。”谢氏连连摇头,又把话题岔开,根本不愿意再提这事儿。
素彩也没辙,摇摇头,心里头却想着等到谢氏分娩时,便是府里再怎么拦着,她也要使人去景兰山报信。她若是敢不来,少不了也要给她落个不顾庶母死活的罪名。
素彩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嘴唇咬得发了白。
☆、第三十二章
三十二
素彩唤了兰草进屋,吩咐她将门关好,压低了嗓门问:“让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
兰草点头回道:“娘子放心,我悄悄与前院的大牛联系过,他也答应了,有什么话要通传打声招呼就好。”她并不知道素彩打着景兰山的主意,不然,恐怕也不会说得如此轻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早上,素彩去宣宁堂给刘氏请安,一进门,居然瞧见碧云轩的崔嬷嬷正在与刘氏说话。
她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景兰山陪着大娘子么?素彩心中狐疑,面上不动声色,一如既往地向刘氏行礼,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是,夫人放心,娘子临走前都一一交待过。孟大人和沈大人也再三保证,翡翠和黄玉跟着一起进的宫,她们俩素来细心又谨慎,有她们两个伺候,夫人不必担心。”
进宫?素彩心中一惊,忍不住盯着崔嬷嬷看,想要插嘴问一句,又生怕刘氏不喜。
“走得这么急,怎么也不跟府里头说一声。”刘氏还是有些不放心,越想越是坐立不安,“那沈大人有没有说皇后娘娘到底生的什么病,怎么非要把珊丫头召进宫?太医院里那么多人,谁的资历不比珊丫头强。这要是治不好,陛下不会怪罪她吧。”
崔嬷嬷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子也是这么与沈大人说的,不过沈大人言辞恳切,又有孟大人在一旁说和,娘子实在不好推辞。再说了,那毕竟是皇后娘娘召见,特特地派了沈大人过来请,实在是天大的体面,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也就是一道懿旨的事儿。”
说的也是,皇后娘娘召见,谁还敢推托不成。刘氏叹了口气,摇头道:“这皇宫里头可不好待。”
“有皇后娘娘护着呢,夫人不必担心。”
素彩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大姐姐进宫去了?”
“是呀,今儿早上被皇后娘娘召进宫去了。”刘氏道:“珊丫头才多大,进了宫恐怕也帮不上忙。”
崔嬷嬷笑道:“且不说别的,娘子能在皇后娘娘身边聆听教诲,于她也是大大有益的。”大娘子自幼丧母,虽有护国长公主教诲,可难免还是有人颇有微词,若是能进宫住上一阵,那就不一样了。
刘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终于没再叹气,只吩咐一边的韩嬷嬷道:“等天气好了我也进宫去给太后请安,顺便见见珊丫头。她一个人在宫里,我到底不放心。这孩子呀,就是心太善,我怕她进了宫还要多管闲事,无端地生出是非来。”
素彩低着头,把所有的忿恨和不甘全都深藏起来。
大娘子!又是大娘子!自从素珊回京,仿佛阖府上下就只有她一个娘子似的。她低眉顺眼地在刘氏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却连大娘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人人提起倪家大娘子,都说她可怜,恨不得要掬一把泪。可事实上,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全了。她是嫡出,又拜在慈心师太门下,京里头无论是谁都对她另眼相看。
而她呢,有谢氏这个姨娘在,无论她做什么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可谢氏到底又做了什么错事,谁家的爷们不纳妾,就算没有谢氏,也迟早会有王氏、李氏,那孙氏自己想不开气死了,与她母亲何干?
最让素彩不忿的还是护国长公主的私产,国公府里这么多郎君娘子,别人一张纸片都分不到,偏偏让她独得了数十万贯的财产,偏偏国公爷半个字也不说,竟然就这么允了。这到底是哪家的规矩!
镇国公府只有她一个嫡出的娘子,她未回府时,刘氏对素彩还算疼爱,可素珊一回来,仿佛自己做什么都成了错,就连倪三爷都来骂她。
现在就更不得了了,她居然还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且不论她到底有没有那么本事把皇后娘娘哄得高兴,只要在她宫里头待过,日后出来了,也与别人不同。整个京城,哪家娘子有这个荣幸能聆听皇后教诲呢。
素彩越想心中就越是不忿,待回了屋,更是气得把桌上的东西通通都给扫下了地。
“倪素姗!”她咬着牙,从齿缝间吐出这个名字,眸中一片怨毒。
她一个人在屋里发作了一番,外头的兰草听得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吓得心惊胆战,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去问一句,忽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喊:“娘子,姨太太要生了。”
素彩悚然一惊,慌慌张张地过来开门,谁晓得脚下一个趔趄,竟摔在了地上,手心被碎瓷片划了道一寸多长的口子,哗啦啦渗出血来。
“娘子——”兰草听到屋里的声音有些紧张,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素彩忍住痛,皱着眉头起身去开门。
“啊,娘子你流血了。”兰草一眼就瞅见了素彩的伤口,脸色顿时微微泛白,“奴……奴婢去给您拿药。”
素彩却一把将她推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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