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向身旁捧着海碗饮茶解渴的男仆一努嘴,道:“你问他啊?”
男仆忙又将腰佝下,恨不得赌咒道:“小人绝对已将信传去了,便是掌门不来,得力弟子也定会来的。”
林平之听得奇怪,忍不住问:“你究竟是甚么人?”
那男仆一时不敢响应,先打量了曾九眼色,才小心道:“回林公子话,小人申不俊,曾是青城派的弟子,不过而今已弃暗投明,甘愿在姥姥麾下任凭驱使。”
林平之“啊”地一声叫出来,大惊非常。
这茶棚之中多半是江湖人士,闻声亦是一阵骚动,若说前头曾九口出狂言,还能视作小姑娘胡吹大气,不值得当真;眼下这男仆自报姓名,口称青城弟子,却这般公然叛出门墙,事关名门大派清誉,就绝不是一件小事了。
角落里一桌忽有人冷冷道:“那小子,你向个俊俏小娘们儿摇尾乞怜,是你自家的事,不要牵累了青城派,胡乱攀扯当心小命不保!”
申不俊脸上只是笑,不敢带出一丝一毫异样,只当做没有听见。
曾九见他乖觉,这才莞尔道:“你听见没有,那头的麻子脸说你是我的小狗儿呢!”
申不俊见她对自个儿柔声细语的,反倒露出些许惊惧之色,口唇哆嗦一霎,才强作欢颜道:“小人……若是能讨姥姥欢心,小人乐意当小狗儿!要小人来说,旁人还没有这个福分呢。”
他这般作态实在谄媚至极,全不像男人讨好心上人,倒更像奴才讨好主子,茶棚里众人听得愈发吃惊,一时连骚动也平息了。
寂静中,曾九又道:“他很为青城派着想,你回头看看,认不认得他?”
申不俊回头细细一看,又恭恭敬敬答话:“小人不认得。”
曾九便又微笑道:“啊,你这余沧海的嫡传弟子,竟不认得他。你瞧他这般护主,像不像青城派的小狗儿?”
角落里那麻脸汉子拍桌而起,阴恻恻道:“小娘皮,消遣你爷爷?”说着,手已牢牢握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
曾九面色如常,淡淡说:“把他料理了。”
申不俊应喏,缓缓直起腰来,向那麻脸汉子身旁走去。他背对曾九,不知神色究竟如何可怖,那麻脸汉子与他对视片刻,脸上竟露出些许慌乱颜色,忽地锵声出剑,率先向申不俊胸口疾刺而去。
申不俊向后微微一闪,抽出佩剑还手格了一招。他使剑迅疾,点削如风,比麻脸汉子快了二三筹不止。那汉子疲于应对,又不料申不俊内功颇有小成,臂上劲力十足,勉强招架了十数招,腕上便已酸痛难忍,眼见便要不敌,忙大声叱道:“且住!你可知道我师哥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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