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是啊,我闺女……”老人说到这里不禁眼睛湿润了。
“老人家,你怎么了?”时淼淼那张惊艳冰冷的脸上露出几丝惊异的神情。
“哎,几位恩人有所不知,我这女儿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欧阳燕云听了老人的话一下子凑到面前问:“大爷,这是为什么啊?”
“哎,前几年我这女儿年得了一场怪病,本来这家还能凑合着过,可是最后为了给她看病,能卖的都卖了,前年老婆子上山给她采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老人说完泪流满面。
“那老人家你算是找对人了,我的潘哥哥可是京城名医啊!”欧阳燕云笑眯眯地说道,潘俊猛然拍了燕云一把,燕云立刻发觉自己语失。
“老人家,我小时候学过两天医术,如果您信得过的话能否让我见见令媛!”潘俊谦和道。
老人当然是求之不得,连忙引着潘俊等人来到了左面的屋子,掀开门帘,一股恶臭便迎面扑来,潘俊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表情。老人有些歉意:“各位恩人见笑了,自从闺女得了这怪病之后就总是发出这种味道。”
潘俊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老人在说什么,径直走到女孩子身旁,女孩子可能求医多年早已经顺从地伸出了胳膊,潘俊将手指按在女孩子的脉上,这脉象应指有力,长大而坚。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潘俊将女孩的手臂放下,放进她的被子里。
“这孩子是邪气盛而正气不虚,病邪与正气相搏,以致脉道坚满,三候有力。”潘俊的话让老者有些失望。
“您有所不知,开始的几个医生也是这样说,却是吃了几服药依旧没有见到一点儿好转。”老者哭丧着脸说道。
“那是他们无能,我家潘哥哥的医术登峰造极……”欧阳燕云还要继续说什么却正好撞见潘俊责怪的眼神,这才算是停住了嘴。然后对老者道:“你放心吧,潘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潘俊着实对欧阳燕云有些无奈,这丫头的脾气火暴却又有一副侠义心肠,既然她已经夸下海口就算是无计可施,潘俊也要试试了。“老人家有纸笔吗?我给你开一服方子,至于管用与否只能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说罢老人拿出一副纸笔,潘俊三下两下写了一个方子:“照着上面的方子抓药,如果三日内见好转就将所有的剂量减半,估计半个月的时间便会痊愈!”
“这……这方子真的管用?”老人手中捧着那张纸疑惑地望着潘俊,见潘俊面无表情,扭过头向欧阳燕云求助,燕云一脸微笑地说道:“既然潘哥哥说有用就一定有用,您快收好,明早照着方子抓药就好了!”
老人家这才如获至宝般地将那药方揣在怀里,引着潘俊等人去往右边的屋子。
“老人家您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啊?”欧阳燕云坐定之后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老人说到这里又长叹了一口气,拿过几个大碗给几个人倒了杯水说道,“我本来还有一个小儿子,可是这年月走了国军却来了小日本,本来老头子我养了两匹马赶垛子,生活还能维持,谁知这流年不利,一匹马被国军抢走了,剩下一匹老马。那时候小儿子刚七岁,正好也是赶上荒年,地里颗粒无收,再加上给女儿看病,早就难以为继了。于是准备把那匹老马送到城里卖了钱之后换上几斗米。”老人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欧阳燕云追问着。
“后来我将马牵到城里卖掉了,换了不少纸票子,就这样本来很高兴,因为一匹老马能卖上那个价完全是天价了,可是当天粮店已经关门,只能回家了。本来盘算了一晚上准备第二天给小儿子买点儿口粮,剩下的钱还能给闺女看看病。谁想到……哎,谁想到第二天我进城去买粮食的时候那粮食早已经是天价了,我手里攥着的那一沓纸票子还换不来一斗粮食。哎,就这样我那小儿子被活活饿死了!”老人说到伤心处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淌出。
欧阳燕云听完老人的叙述眼睛也湿润了,她扭过头望着潘俊,只见潘俊从行囊中拿出几块银元递给了老人,老人见到那银元本是一惊,随后连忙站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恩人,这……”
“老人家拿着吧!”燕云接过潘俊手中的银元塞进了老者的口袋中。
老人一阵感激地退了出去,当天晚上几个人和衣而卧。是夜,几人刚刚入睡,潘俊隐隐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判断那些人已经到了打谷场。忽然时淼淼推了推潘俊,潘俊连忙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听到了吗?”时淼淼低声道。
“嗯,五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有伤。”潘俊侧耳谛听,此时却再也听不见那声音,起初他一直以为这仅仅是自己的幻听,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冯万春在监牢之中将土系驱虫师的秘诀告诉他开始的。
“那几个人好像是向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淼淼的声音刚落,只听得耳边响起一阵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那院子的木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潘俊轻轻将纸窗抠破了一个小洞,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五个黑影,他们在院子中商量着什么。
“咱们怎么办?”此时时淼淼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进了袖口,在她的袖子之中藏着水系驱虫师那致命的武器三千尺。潘俊摇了摇头,轻声道:“静观其变……”
忽然其中一个人抽出一把手枪紧紧握在手中,率先向前一步,随着门轴“吱呀”的转动声之后,那人走进了屋子。
“谁啊?”这是老人的声音,话音刚落老人已经点燃了煤油灯从屋子里钻了出来。潘俊和时淼淼二人唯恐那些人会对老人不利,连忙跳下炕,掀开窗帘,面前站着五个身穿黑衣、蓬头垢面的青年,看年纪应该也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们手中握着各色武器,齐刷刷地将枪口指向潘俊和时淼淼。
“虎子,你们要做什么?”老人见两拨人僵持着,走到中间责问道,潘俊惊讶地望了一眼老人。
“少废话,把你们的钱都交出来!”那个叫虎子的青年人恶狠狠地举着枪道,此时潘俊才看清楚那青年的脸,正是白天他在路上遇到的。
“呵呵,钱有,但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命花!”这句话是时淼淼说的,她早已经将手伸进袖口准备随时出击了。
“你这个臭小子,当了土匪还回来祸害家里的恩人!”老人说着便将灯台放在一旁的灶台上,然后脱下鞋照着虎子的头打了上去,虎子掣肘招架。旁边的几个人见带头的老大被一个糟老头这样暴打当即便上前推了老人一把,谁知刚刚虎子被这老人打全不还手,可是见到同伙推这老头立刻转过头就是一个嘴巴,正好打在刚刚推搡老人的那个青年的脸上。
“都他妈的住手!”虎子朗声道。
“老大,他……他打你!”挨了一记嘴巴的青年结结巴巴地说道,显然不知这一巴掌是因何而挨。
“你他妈闭嘴,他是我老子!”虎子的话让几个跟随者都是一惊。
“你个小兔崽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几位是整个村子的恩人,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东西!”潘俊扶着老人,老人一面捡起掉在地上的鞋子,一面破口大骂。
虎子怒视了潘俊和时淼淼一眼,扭过头对着后面的几个人说:“回去!”几个人随着虎子鱼贯而出。
他们走后潘俊将老人搀进了左面的屋子,此时女孩已经被刚刚的争吵声吵醒了,她靠着被子半卧在炕上:“爹,大哥回来了?”
“以后别叫他大哥,我就当没生过这个畜生。”老人坐定之后一脸歉意地说,“二位受惊了,刚刚那个是我的不孝子,十五岁就上山当了土匪。”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潘俊微微笑了笑,安抚了一下老人,便带着时淼淼回到了房间,见燕云依旧自顾自地熟睡不禁有些好笑。
翌日清晨,潘俊叫醒时淼淼与欧阳燕云,与老人不辞而别。他们一路上直奔北平,在距离北平还有数十里之处发现一棵垂柳,这棵垂柳看上去也有百余年的光景了。在那棵柳下面开着一家茶馆,茶馆前面停着一辆轿车。
潘俊下马之后,那轿车的门便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青色绸衣、头发喷着头油、戴着一副小眼镜的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到潘俊后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走到潘俊面前。
“潘爷……”那男人小声叫了一声。
“早来了?”潘俊瞥了一眼年轻人,然后一把将戴在青年眼睛上的眼镜摘了去。
“嘿嘿!”青年接过被潘俊摘下来的眼镜赔笑道,“里面……里面已经订好位子了,保证安静!”
潘俊警觉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并无异样,而后便带着欧阳燕云和时淼淼走进了茶楼。这茶楼分上下两层,在上面一层的雅间之中,潘俊等人坐定,那年轻人坐在潘俊对面。
“龙青,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潘俊冷冷道。
“放心,潘爷吩咐的事情我龙青什么时候没办到过?这小子还真是恶习难改,正如您所说,我派弟兄们查了几家赌坊发现这小子还真是嗜赌如命,抓他的时候还以为我们是来讨债的呢!”龙青有些鄙夷地说道。
“他人现在哪里?”潘俊根本没有兴趣听龙青谈论抓到那个人的过程,只关注结果。
“人就在茶楼里!”那龙青说罢便拍了拍巴掌,不一会儿工夫便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接着两个穿着和龙青相似的大汉捆绑着一个小个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