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麒的问题越来越多,可是江成路却故意卖起了关子,说等警局的车子来了,就带他下去看个究竟。
说曹操曹操就到。晚饭结束之后大约十来分钟,东北门那里就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声响,有着熟悉牌照号码的警车轻车熟路地开了进来。
江成路履行了他的诺言,扶着打死不要他背的白秀麒下了楼开始围观。
开车的人是陶川,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手里头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箱子,看不出装着什么东西。但是白秀麒隐约知道,这里头就是周一良和王题的尸体组织。
韦香荼的屋子在西面的一层,被一圈茂盛的植物包围着。薄薄夜色中,微凉的空气包含着这些植物分泌出的芳香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接到了消息的韦香荼已经等在了门外,看见了来围观的江成路和白秀麒也只是温柔一笑。他平时喜欢穿着式样宽松的中式服装,现在反倒套上了一件白袍,挽起了微长的头发。很有点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干练。
在韦香荼家做客的砗磲也从门里飞了出来,亲热地坐在了白秀麒的肩膀上。
“接下去要进行的仪式叫做香窥。”
鼓噪的勒毕人偷偷地在白秀麒耳边做着解说:“是韦香荼家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一种秘法。据说可以通过这种办法,看见人死亡之前所经历过的片段,对案件调查有着很大的帮助。”
“让韦香荼破案?”白秀麒哑然:“为什么不走正常的刑侦程序?还是说这个案件另有蹊跷?”
“双管齐下,相辅相成。”回答他的是素来话语不多的陶川:“因为媒体违规的大量报道,已经破坏了案件的侦破节奏,现在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手段不是问题。”
他正说到这里,就听见韦香荼出声请大家往里走,却不是去了他生活起居的那一间,而打开了隔壁常年紧锁的屋门。
这也是白秀麒第一次看见这间屋子里的奥妙——分明是钢筋水泥结构的近代风格建筑,可走进里头却布置得好像中国传统的药局。屋子里没有窗户,贴着墙摆放得全都是顶天立地的巨大药柜。黑紫色的木料和黄铜把手形成一种古老神秘的对比。
就在这些药柜的包围中,摆着四五张座椅,围绕着一个茶几似的低台。韦香荼让大家先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转身绕过一排摆放在屋子中央、权作隔断的药柜,到里头那进屋子里去取什么东西。
这边,韦香荼的搭档陶川已经将黑色的手提箱放在了矮几上,解除密码锁定之后,箱盖被打开了。
因为有了事先的心理准备,所以白秀麒并没有被里头放置的东西给吓到。
样本有两块,都大约只有一立方厘米左右。左边那块连皮带肉、看起来形状较为规整的属于王题。而右边那块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组织的“肉饼”,则显然曾经是周一良的一部分。
从700米高空**,真不是好玩的。
被害者与谋杀者在死后以这样的方式重新相遇,若他们的灵魂也在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白秀麒正这么出神的时候,就看见韦香荼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捧着一个银色的小药臼,三层倒覆莲花底座,连珠纹圈口,臼身上用錾刻着精细浮雕,鎏以黄金,看上去华丽夺目。
白秀麒见过不少古董,眼前这件器物有点像是唐朝的遗存,他正想要多看两眼呢,韦香荼就将药臼拿到了矮几上。
与光洁璀璨的外表截然相反,药臼的内壁却是一团污黑,像是被人用烟熏过。底上盛着一些看起来好像枯枝和树叶的东西。
与银药臼一起拿过来的还有一个织锦质地的香道用具包,摊开之后里头插着长短不同的金银工具。韦香荼抽出一双银色筷子夹起周一良的样本丢进药臼,接着又来夹王题的。
“……等等。”陶川喊了停,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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