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日里或是低头安静的吃着草料、或是跪卧在草垛上见到她的面立刻就站起来,张着口鼻似问好一般的枣红马,这一会儿,直勾勾地站立在马棚之内。
两眼之中目光有些呆滞,突突突、突突地往外吐着粗气,看着就极其地不安,或者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心头一紧,肖二郎三步并成两步窜向前。
她似乎看出来,马儿吃下了不应当吃的东西,以手快速的搅动着马槽里的草料,不一时,果然见到草料里出现一粒粒黑色的老鼠屎,她的脑袋‘嗡’地一声,喑叫不好!
恨得她直跺脚,果不出所料,有人暗中使坏!
这一招子午相冲之术,欲马儿坏肚子到受惊伤人,她也曾使过,就在胡大恶造谣生事,引着众人围住沈府之时。
一个转身,肖二郎冲出马房,‘咣当’一声将门紧紧关闭,‘咔嚓’一声落锁,她就站在门口处,死死守住。
这一刻,她更坚信艳姐的话,贵妃的狠毒超出常人,她恨自己的渺小,没有力量去保护太子妃!
‘踏踏踏,突突突’
闻得马儿以马蹄原地踏动着,口中喘出的粗气更是超平时数倍,肖二郎的心‘砰砰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这一匹劣马,正是她初到御马场之时无人能驯服之马。
虽为劣马,确是良种。
经过她精细的驯服与喂养,马变得精壮神骏,马速极快。
但若是一旦又激发出原始顽劣之性,恐是比先前更顽劣狂躁,后果不敢想象。
不知不觉,额头冷汗噼噼啪啪而落。
忽闻得一声:“肖二郎,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
不待肖二郎转头之时,御马场管事者在前,身后跟着十几个御马官还有一行太监侍卫之人快步到眼前,个个横眉立目。
“肖二郎,好大的胆子,耽误了圣上、皇后与贵妃看马,你吃罪得起吗?”
御马场管事者上前大声的训斥道:“快点,将马牵出来!”
“不行,绝不可将这匹马牵出来!”
肖二郎横挡在马房前大声阻拦道:“刚见马儿躁动不安,牵出来若是受惊,必要伤人,管事有几个脑袋都得搬家!”
“我看你不让往出牵马,公然违抗圣命,才是让我脑袋搬家!”管事者大声训斥道,“你走开!”
“不行,绝对不能往出牵马!”肖二郎死死守住马棚之门口阻拦道。
“真没办法!”
一个年岁不小的太监走上前,操着难听的公鸭嗓慢条斯理道:“我讨厌这种极不懂规矩的马夫,但又总是遇到。你们带棍子了吗?如果带了,直接赏她二十棍,也就学会守规矩了!”
“我带鞭子了,王公公。”一个太监从侍卫手中夺过一把鞭子上前道。
“那还楞着干嘛?”被称做王公公的人说道。
十几个彪形大汉的侍卫上前,就要动手按住肖二郎,忽见管事者阻拦道:“等一下,王公公,她上面有人。”
“我说呢?”王公公瞟了一眼肖二郎道,“立刻,捆到树上去!”
王公公话音未落,侍卫手中拿出绳索,不容分说,拖起肖二郎就绑在一颗大树上,绑得个结结实实,肖二郎是一动也动不了。
眼瞅着几个侍卫上前,‘咣当’一脚踹开了马房的大门,提着鞭子进到马房当中牵出这一匹枣红色的马儿。
“一派胡言,你看这马儿有多听话!”
御马场的管事冲着肖二郎吼道:“不想干了,你就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不可,不可以牵出啊!这马肚子不舒服,稍后必将失控,绝不可将其牵出啊!”肖二郎挣扎着,高声嘶吼。
她自是没有直接说出马槽的食料之中被人掺入耗子屎,她感觉到暗中使坏之人极有可能就在这一群人当中,或者躲在暗角没有走,而她却被牢牢的捆在了树上,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滚!”
御马场主怒骂一声,两个马官在前牵着马匹,太监侍卫人等在后跟随,直奔御马场地而去。
“回来,回来呀!”
肖二郎歇斯底里的吼叫,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惊马踩踏伤人之情景,而惊马首先就会冲着身着大红扎眼红衣的太子妃而去,而她却怀着四个月的身孕!
“呜呜......,梅棠,快走,快离开此处啊!”肖二郎,崩溃大哭!
......
“桀桀,”
忽然间,一声冷笑传来。
不待肖二郎转回头之时,从另一处树后转出一个太监模样之人。
见他中等身材偏瘦,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以一块黑布包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倍觉浑浊的三角眼。
“你什么人?放开我!”肖二郎眼睛瞪得若铜铃,大声喝斥。
“桀桀”
又是一声狰狞之笑,仿若地狱魔鬼发出的声音,紧跟着一把闪亮的匕首拔出,不容分说,直奔着肖二郎的前胸刺来!
“哧呀!”
肖二郎虽然被捆在树上,飞天夜叉的绰号也不是白给的。
生死关头,千钧一发之际,猛然一较劲,以惊人之力将腿部的捆绳挣断,飞起一脚将这恶人踹躺在地,匕首飞落在地。
“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行凶,要杀人!”
肖二郎高声叫喊,本就粗生粗气的大嗓门子形同敲响的锣一般,听出多老远去!
唬得那个蒙面人一惊,实是没有料到这个看着平平常常的马夫还有两下子!
一个轱辘起来捡起地面上的匕首,穷凶极恶地想再次上前行凶,却突见两个人奔着这边跑来,遂一跺脚转身而走。
“哪里跑?抓住那恶人!抓住他!抓住他!”
肖二郎高声大喊,瞪眼看着那人转身奔至马房后面,消失不见,恨得肖二郎哇哇怪叫!
“哧呀!”
忽见那两个人跑到跟前,见肖二郎被捆在树上,哇哇怪叫不停,一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吓得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