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龄幼小,死后还有人上门讨债,甄氏与一双儿女已是自顾无暇,只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又如何能凑足银子为他风光大葬。
陆建新草草下葬,债主们一个个便似那索命的阎王一般,日日上门要债,她一介女流,平日虽则有个泼辣的名声在外,可当着一干地痞流/氓,便是再肥的胆量也要颤上一颤。
因着没了法子,不得不将闺女嫁出去,嫁闺女换来的聘金俱叫债主抢走,屋里略值点钱的物件也是叫人一并洗劫而空。亲大伯亲二伯心硬如铁,只恨不得无她这三房一家,又如何会前来救济她孤苦伶仃的母子二人。
终是娘家听着了风声,送了大米油盐来,她母子二人才得以维持生计。
好在儿子自小便懂事孝顺,在舅舅家来回几趟路上,叫他碰着了杨红花她爹不幸栽倒在了地上,他便上前扶了一把,这才误打误撞让杨大夫收做了徒弟,自此在他手下学医,家中一日日有了进项,日子这才渐渐好过起来。
便是如此,村里子的族人也多是瞧不起她一家,平素没少在背后编排议论着,见她一家进了城,在城里置办了宅子,一个个便似酸倒了牙,背地里不知费了多少唾沫星子,只道她忘本,贪图安逸,竟连乡下老宅也不愿住。
往回每回回来,甄氏便怕叫人提起痛处,因此一年回来的次数十根手指头也能数得完。如今却是不同了,上回回村排场虽不及这样大,可往日那些暗地里埋汰她的也是满脸堆笑的跑近前套热乎,夸赞她好福气,总算苦尽甘来,日后儿子做了官,可莫要忘了她们这一干亲戚。
甄氏只觉扬眉吐气一回,再不惧族人们的目光,瞧着几人巴结的嘴脸,心下便十足的不屑,嘴上也只敷衍应付。眼下她三人一下马车,众人的眼睛便齐刷刷地扫过来,甄氏母子二人方好,佟姐儿却是小小吃了一吓,未想这处竟这样多人。
规规矩矩跟在婆婆身后,对着族里的众位长辈见过礼,才又叫一干女眷拉着问东问西起来。“一看便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娘家是哪里的?”
这些个女眷当中,多数人都是一辈子未进过城,村里人规矩浅,说话嗓门儿糙不说,便是平日一处说个话也要动手动脚拉拉扯扯。她们自认为是爽快,佟姐儿却微有些不适,手腕子叫几个妇人握的发疼,抽了几回手才给抽出来。
先前的问话还未回答,便又有一人要问,还未问出口,那边陆叙便走了过来。当中有几位长辈,他便有礼地先打了声招呼,之后才道:“稍后再让内子过来,眼下先容晚辈领她过去祭祖。”众人自是点头不已,待见他二人离去后,不免又是窃窃私语起来。
今日之所以前来,一则是为了领新妇拜见祖先,二则便是为了将小宛记入族谱,算正式成为陆家的媳妇。说是记入族谱,实际不过是于他的名字边上记下一个“妻佟氏”罢了,准确的名却是无有。
佟姐儿跟着夫君自祠堂里出来,一路上族长皆在与他谈话,族长身后几位族内的长老亦是一副语笑晏晏。“时辰不早了,去三祖父家中用饭如何?”族长捋着花白胡须,他年近古稀之年,确实与陆叙祖父年岁相当,一村的陆姓,祖上同一根血脉,为着显示亲近,便这般自称。
说是三祖父,血缘上却是离得甚远,眼下两位亲伯父皆在边上,避亲择远却是有些不妥。陆叙的两位伯父想是看出来,其中一人便道:“三祖父既开了口,你便去罢,走前再回来一趟便是。”
他二人虽是也想留侄儿家去用饭,可族长既开了口,自然不好同他争抢,便只好这般说道。
陆叙三人一道去了族长家中,既为族长,家中宅院便要比得寻常族人宽敞许多。这一家却是人口众多,可谓儿孙满堂,甄氏见了不由又是心中艳羡。
族长的老妻已是逝世多年,家中一应中馈事务便是长子媳妇儿钱氏在管,钱氏比得甄氏要长上个七、八岁,男子有男子的话说,她们女人家便坐在一处说着女人话。“弟妹好福气呀,如今孩儿出息了,又娶回个这样好看的儿媳,日后可有的清福享咯。”
众女眷坐在屋里,置了炭盆屋里便不显得冻人,桌上摆了几样零嘴儿点心,钱氏嘴上说叨,眼神儿却是一径地往佟姐儿身上打量。佟姐儿叫她盯得浑身不适,只好伸手去逗/弄边上几个小娃。
“甚么福气不福气的,我只盼后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一家子平平安安过日子,便是妥了。”甄氏道,亦是看了眼正逗/弄着小娃的儿媳。“再如嫂嫂一般,得几个孙孙养养,这辈子也便知足了。”
甄氏笑着道,钱氏听了,却是盯住佟姐儿那纤婀的腰身看了许久,心下摇一摇头,面上却也是笑道:“这算个甚,弟妹定能早日抱得金孙。”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俱离不了孙儿孙女,佟姐儿一张玉面微微发烫,立在地上不过三岁的小娃儿盯了她许久,忽地叫道:“祖母,仙女儿啊仙女儿!画上的仙女儿!”屋子里众人皆朝她看过来,佟姐儿心下虽有些不好意思,却是晓得该冲着众人笑一笑。
午饭便是钱氏的几个儿媳安排的,男人家坐了满满一席,女人家这处却是只多不少,加之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娃,佟姐儿这一顿可谓吃的不太安宁。
用罢午饭,再坐下喝了一壶茶水,陆叙才起身告辞,佟姐儿跟着婆婆同他在院里会和,这才叫众人送至大门口离开。之后又去了大伯二伯家中,留了将近半个时辰,三人方乘坐马车离开。
甄氏到底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这时间上了马车后,便垫了个大迎枕于身后靠在车壁上养起神来。甄氏坐在正位子,佟姐儿原是同夫君各坐于左右窗下的长凳上,这时间甄氏闭了眼,陆叙不由伸长手来牵住她的小手。
他的手心里温度滚烫,俊脸上亦是有些泛红,整间车厢内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味,知道他晌午时喝了酒,便是眼下人未喝醉清醒得很,她心里也是不由生出几分担心与不满。
心里想着,手上又被他微微使力捏了一下,佟姐儿不由抬起头来,便见他嘴唇张合唇语吐出来个字来。“过来。”
佟姐儿看一看闭上眼睛的婆婆,轻轻摇了摇头,陆叙嘴角微扬,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手上微一使力,一下就将她带入了怀里。
佟姐儿低呼一声,倒在他身上忍不住缩头缩脚起来,暗暗自他怀里抬起头,便见婆婆不过换了个姿势养神,心里这才放心不少,转过头来又轻轻捶他两下,似乎是在恼他不知轻重。
二人在车厢内,亲娘又在边上,陆叙便是想同她亲近也只好忍住,将她轻轻放下来,让她挨着自个边上于长凳上坐下来后,便凑近她白嫩的耳边,低声道:“今日可累着了?”说罢,便是揽住她圆润的肩头,好让她靠在自个身上。
佟姐儿摇一摇头,又是蹙了眉细声道:“夫君吃酒了,吃多了要伤身,日后别再吃了。”她话里满是关心之意,陆叙听了心下熨帖,便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答应下来。
☆、第七八章
当日三人回到家时,已是天色渐暗。
因着明日需启程前往祁安,当日下午便需备好回门之礼,甄氏不将此事放在心上,陆叙便只好亲自安排。
回门,即成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女婿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小宛双亲早逝,自小养在外祖家里,此番前去拜谒的自然是纪家,因两地之隔,他二人便只好明日启程,算算行程,恰好能赶在第六日归宁。
知道明日的行程后,佟姐儿心下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若不是回门事大,且是不去不行,她宁愿再不回那纪家。眼下心里叹气,面上却不好显露出来,见夫君进来,便忙上前迎他。
费了将近一个下午,陆叙这才将回门礼置办妥当。知道他是去为回门一事置办回门礼了,佟姐儿便为他倒了杯热茶送到他手上,柔声道:“夫君忙了这许久,该喝口茶歇歇。”
陆叙在热乎的炕上坐下,闻言未去接茶,伸手便把她抱于膝上,佟姐儿轻呼一声,手上微晃,茶水差点子叫洒了出来。“夫君。”佟姐儿唤他一声,语气微恼。
陆叙却是低笑,伸手夺过茶盏一口饮尽,随后将茶盏搁置于炕几上,伸手便又是拧拧她的嫩颊。“怎地?竟生了恼意?”说罢,便佯作不虞地皱一皱眉。
佟姐儿摇一摇头,小脸上微红,连忙解释起来。“未,不过是怕茶水烫着了夫君……”
陆叙本还想逗她两下,却见她玉面含.着困顿之意,便只得止住念头。蓦地一下站起身来,拦腰抱起她娇.软的身子,一路大步往净房而去。
两条玉.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佟姐儿小脸埋在他颈间,心下扑通扑通一时间便如小鹿乱撞。
被他放在地上,还未缓过神来,他一双大掌就朝她伸了过来,佟姐儿不由羞得后退两步,却是退无可退,身后立着一架置地屏风,无助地咬着唇紧挨着屏风,眼睁睁见他一步步逼近身前。
他好似胸膛微震,低低笑声自头顶传来,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一下罩住,净房内烛光本就昏暗,他一个大男人挡在面前,遮住了大半的烛光,眼前亦是昏暗不少。
正咬着唇瓣不知如何是好,纤婀的腰身便被他一手握住,旋即小袄的盘扣便叫他一一解开,佟姐儿先是愣住许久,而后才一下反应过来,羞得立马捂住胸口。
陆叙却是不疾不徐,一面将她两只小手按于身后,一面极富耐心地为她宽衣解带,手上不时触碰两下她的私.密之处。
佟姐儿从未叫人这般对待过,眼下对方是自个的夫君,她心里虽羞愤不已,可又知晓不好同他抗拒,只好压下羞耻之心,微瞌上美目,盼着他动作快些。
娇红的小袄叫他扬手扔在架上,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陆叙照旧只用一只手耐心地替她褪.下中衣,佟姐儿身子止不住一颤,此刻上身只得一件肚兜挂着,隔着丝缎缝制而成的红底绣鸳鸯戏水丝兜之下,两只饱.胀的玉.兔垂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