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氏布下的暗旗,也没机会祸害大隆了。
温宥娘本想着如何处置这妇人,是放回去还是怎的。毕竟当初仇氏也确实有害人之心,只是不曾得手罢了,总不能想杀人没杀死就假装事儿不存在。要她替仇氏洗干净那一身的冤屈,想着当初张氏的死,也不那么甘愿了。
只这时,却有下人来道温家老夫人上门了。
换了皇帝,温家老爷最好的下场也不过一个罢官逐出京城,毕竟公子珣再仁善也没仁善到想用先帝与昏君重用的臣子,特别是在如今世家庶族人才辈出,并不差人之际。
温宥娘只让人把那妇人带了下去,前去迎接温家夫人才听得冬梅道:“老夫人是带着温家小娘子来的。”
如今能叫温家小娘子的,也只有一个温长慧,毕竟温府二房也八年不曾入京了。只一直在边关上逗留。
温宥娘不知温家老夫人带着温长慧上门是为了何事,也得先出去把人迎了进来。
温老夫人比八年前更老了,只被温宥娘扶着进了大厅,却是跟温宥娘好好哭了一场。
虽是时常有信带回,又各个节气都有让人带礼给自己,可一别就八年,前段日子还听说孟氏造反了,虽是因温家老爷乃昏君的重臣所以没被牵连。可温老夫人正因府中无事,才想到温宥娘,一直心惊胆颤许久。
温宥娘只得在那把人哄着,“这不是好好的,老夫人可别哭了。”
等老夫人哭够了,这才与温宥娘道:“这京城里也没个消停,整日的见当兵的跑来跑去。今日也被抄了一家了,远远见着,也是可怜。”
有了新帝,抄家是难免的,就算不是公子珣上位,换得是太子、大皇子、或者四皇子也是这样。
抄家抄家,要说最可怜的也不过是那些女眷,下人还有被赎走的可能,然而女眷们却是一场官奴逃脱不了。
温宥娘也没问是哪一家,只怕是与当初盛国公一家的死有关的。
谁也不无辜了去。
老夫人说完最近那些见闻,这才说到来意,“长慧也是个好孩子,可却是运道不好,遇着那些歹人。如今要嫁入那恶妇家去,想到这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温长慧是不是好人温宥娘不知道,然而也知道这人这十多年来也没做过甚坏事儿,就是在想嫁四皇子的想法过于蠢了。
温长慧见温老夫人说到她,就才上前与温宥娘见礼,已是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倒也是花容月貌的,只是跟仇氏长得太像,温宥娘见着有些膈应。
知晓温老夫人来寻她是为了温长慧的婚事,温宥娘就道:“如今昏君已去,京中也还不曾平静下来。要是不喜欢,只将婚事退了就是。只不过女子在这世道,总要吃了点亏去。再要找好一点的,也就难了些。”
当初是林氏算计,如今四皇子都自我不保了,林氏哪还管得了温长慧嫁谁。温府就如今上门退了亲,因忙着新帝之事,恐也没多少人传闲话。
也不过是退婚过一回,又因先前名声之事,许不再寻好一点的人家罢了。就她自己能嫁孟世子,当初还是一场交易,且名声不曾有损。还连带托了自个儿师尊的福,且孟世子确实想要一个庶族的。
门第之见,犹如海深。要清清白白的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又哪那么容易。
温老夫人这几年一直是温长慧陪着的,哪能没有感情,对于林氏算计的那一家人家,还真是没薛九想的那般还算好。
“那家的婆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当年连杀夫都干得出来的人呀!要长慧嫁过去,哪还有活路。”温老夫人一说又掉了眼泪。
她是受过恶婆婆的毒害的,自个儿也当过恶婆婆,如今要让自己孙女儿去嫁入恶婆婆家去,心里又哪能愿意呢。
到底仇氏再不好,温长慧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她也不会算在她头上。
温宥娘见温老夫人不说退婚之事,只说那户婆婆不好,心想你也总不能说让我去把人家一老妇人撵出去不是,那家儿子以后还见不见人了。
也就问道:“那家可是何姓?家中有几子?”
温老夫人就道:“姓姜,却是只有一子。那孩子我看着却是还成,面貌好,也是个懂礼的。”
温宥娘的眼神飞快扫过温长慧,见她面色难看,想来是真不愿意,又想着人家只一个儿子,连个分家都不可能,你不满意人家婆婆,人家也不至于真为了温长慧连自个儿娘都不要了。
“那姓姜的如何?”温宥娘又问。
温老夫人却也说的是好话,“说是还不错,虽是二十有二,然而在二十岁那年就考上了秀才的。你祖……老爷也说他不错,既然有这等缘分就定了下来。”
其实老夫人不是多有远见的人,就当初温长慧闹着要进四皇子府,她也觉得不错。就算温长慧因为父母的原因,进四皇子府当不上个孺人,然而要能生个孩子,以四皇子对她的欢喜,再升到一个有品阶的孺人也不错。虽是妾,然而皇家的妾,却也与一般人家的妾不同。
只可惜,林氏的胸襟没薛九上辈子大,没把人给容下。
如今看来,是温老夫人不满男方的娘,而温长慧对对方半点满意都没,所以才有了这次上门。
毕竟温老爷子要做的事情,温老夫人其实也从来没拦成功过,所以才找到了她,看来是想要她出面去跟温家老爷或者那男方谈一谈了。
只是与他们有甚好谈的,温宥娘只道:“虽说是双方说定了,如今退婚也正是时候。只先把婚退了,温老爷能把老夫人怎么样?他还敢休妻不成?”
温宥娘觉得温老夫人前大半辈子过得憋屈,皆因胆子不够大,心不够狠。就算真是上门去退亲了,温家老爷能把她怎样?还不是只能忍着了。
还莫说,如今四房失势是定然的,温家老爷哪还顾着这等小事。
“只把婚退了,再嫁得远远的,外面的人不知道京中的事。只等个一二十年后,谁还记得这些陈年旧谷子的事呢。”温宥娘又道。
温老夫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温宥娘让冬梅将温长慧带去寻二房的小娘子玩离开了花厅之后,才跟她道:“可到底是有了肌肤之亲。”
温宥娘下意识的就回道:“又没睡过。”
陷害人无非是那么几招,看这样子男方也不是有意的,那么两人最多也不过一个肌肤之亲。连以前的皇帝也都收过寡妇进宫当宠妃,温长慧只要嫁远一点,门第低一些,也不用多忌讳。
温老夫人饶是一把年纪了,也被温宥娘那句话给唬住了,只当是被孟世子给教坏的,就开口骂道:“一早就知道他不是个正经人,你可是莫跟他学坏了!都胡说的甚话来,这等话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的?”
温宥娘终于也摸了一回鼻子,要论坏她怎觉得自己比孟世子要坏多了。那话还真不是孟世子教的,其实她骨子里都装着流氓这两个字,只是一直装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