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莫不是她千辛万苦与父母周旋,等来的便是温家大爷将她置为外室,她的儿女不仅毫无身份且还是最为下贱的外室子?
难道她千辛万苦与人携手算计张氏,便是为了成全她儿女双全,当她的探花夫人?
老天爷就这般不公平,见不得她好过?
从小,仇氏便知道自己将会嫁给温家大爷。温家太夫人这么说,她的母亲亦是这么说。
太夫人说温家大爷如何乖巧懂事又听话,她母亲说温家大爷风度翩翩才学极高又待她温柔体贴。
为此,她为了与温家大爷般配,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持家勤俭无一不会,只为及笄之后嫁与心中的良人。
又哪知真等及笄之后,才知要嫁给温家大郎是这般的难。
之后两人再相见,她便温柔小意,又将温家大爷的心拢了回来。又令人故意谣传张氏待她之恶,多写书信长期羞辱,令温家大爷怜悯,有了休弃张氏之心。
然仅仅如此又哪够,便是仇氏深知温家老爷也不喜张氏,却也知道他更不许温家大爷休妻以败坏名声。
又听闻温家大爷带去的温家老爷之话,仇氏心中便有了想法。
所以张氏必须死,而她必须要嫁给温家大爷。
令张氏死容易,如温家大爷所想那般,说不定在产子时便进了鬼门关再也活不过来。
难的是让温家老爷同意她与温家大爷之事,而不是令温家大爷另娶她人。
因此便有了产妇之事。
若她有了温家大爷的孩子,温家老爷还敢拿乔不同意?此时她父亲已经开始被重用,却是温府要来巴结她了。
可她从哪生出一个孩子来?便是她当初为了彻底拢住温家大爷,不为张氏有二胎或能产子心偏了去,两人早有夫妻之实,然却运气不佳,一直不曾有喜。
此时却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廖嬷嬷为她着了急,也是心疼于她,才献了一计。
既然自己无子,那么便向人借子也行。
就是温家大爷,心中亦是装了她的,若能娶她,心下只有欢喜哪来拒绝。
仇氏便觉此事甚妥,便将此时托付于廖嬷嬷,令她寻一弃儿、或是将产子产妇来。
可惜古人自来重视传承,丢弃女婴者众,男婴者却几乎于无。
寻来寻去,能在张氏产子之前生产的却只有一位妇人。
那时仇府已然开始高升,仇氏便只用了一句,愿在太子面前替她夫君美言,她竟是相信了,将她视作亲妹。
虽不知那产妇肚中是男是女,然有接生丰富的产婆远远见着便说是男婴,仇氏也赌了那么一把。
幸而她赌对了,那妇人被刺激产子后,当稳婆在屋中道,是男丁时,仇氏便知道她成了。
一个私生的孙女儿或许不够温家老爷心动,然一个男丁总是够罢?
加之为了温家大爷的前程,为了温府的名誉,仇氏不信温家老爷敢让她不进温府。
至于产妇是如何死去?自然便是那么死了。此事后来是廖嬷嬷处置,仇氏对此不甚清楚。
坦言得如此痛快,仇氏也觉得有一丝快感,又继续道:“张氏亦为我令产婆谋害。”
公堂外听审之人纷纷唾骂,大喝着打死那个恶妇。要将之千刀万剐,沉塘才够泄愤。
然仇氏却面露微笑,一脸坦然。
只要她将张氏的死一力承担了,温家大爷无事,她的儿女自然亦无事。
至于仇府,只要将她逐出家门,也碍不着仇府什么前程,毕竟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
便是刑部尚书冯钧知晓仇氏要将此罪一应承担,也得问一句,“仇氏你又如何谋害于张氏?”
仇氏道:“那产婆便是奴家准备给张氏的,特意推荐给温家太夫人,暗中嘱咐她暗下杀手,谋害张氏,若张氏生的儿子,也将儿子一道溺死。”
凭仇氏说得恶毒,然仅凭此言却是难以令人信服。
便是撞死明志的莲心,手中的证据亦比仇氏所言值得相信。
对此仇氏自有话说:“莲心不过为人收买罢了。”
冯钧闻言道:“为谁所收买,可有证据?”
仇氏道:“收买者便是偷偷从温府离开的红姨娘!”
“夫人可有凭证?也不怕我家小姐半夜寻你叙旧?”今日已好了许多的红姨娘闻言便朝着仇氏所在的方向抬着头问。
仇氏道:“我自是有凭证!你素日爱求神拜佛,莲心失子,有皈依佛门之意,你在温府中时便与她相交甚密。她以你为尊,曾为你与府外传递书信!你怂恿她诬告家中主子,又有何不行?”
“莲心与温府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大爷?莫不是夫人你糊涂了?”红姨娘坚决咬口不认。
仇氏冷声道:“她与温府无冤无仇,却是宁死也要污蔑主子!不是被你所惑,还能因是什么?”
“因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也不过是袒露真言,也好往生极乐,下辈子投胎为人罢了!”红姨娘反嘴道。
“她是记恨她儿子病死,温府并未替她请郎中才是!”仇氏一急,竟是将莲心对温府之恨直言而出。
当年太夫人一死,便是手中没有中馈,温老夫人也借着孝道逼她将太夫人身边的人逐一打发,一个不留。
彼时温家老爷也默许了温老夫人的做法,仇氏无法也只得将太夫人身边服侍之人赶到庄子上,或是给了遣散银子,令她们一家子自寻出路。
最后太夫人院子中的十数人,仅余莲心一人被老夫人留下。
然就是因老夫人将莲心留下,让仇氏起了疑心,以为莲心乃是老夫人安在太夫人身边的暗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