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的包放在沙发上,手里只拿着一个手机,没有犹豫地朝着陆予深头狠狠砸去,他当然不会躲,手机正好砸到他额头,大约是太用力,立即有鲜血溢出来,可陆母一点不心疼:“陆予深,你这个畜生!”
☆、第68章真相(二)
陆母真的是气疯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和陆予深结婚的人会是苏白,五年前他以那么狠绝的态度对待了苏白,她以为他是非常恨她的,因此也没担心过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他们居然结婚了。
因为太过于震怒,陆母已经毫无理智可言:“陆予深,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你的杀父仇你竟然还跟她结婚!”
他也不说话,流血的伤口被炽热的灯光照得像是在额头刺上一朵娇艳的花朵,很疼,似又感受不了疼,不管怎样,他早做出了决定,绝对不分手!
陆母见他沉默,心里积聚的怒气越来越重,不过她到底是个老练的人,很快冷静下来:“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我并不想见她,你明天就去和她离婚,离婚后马上再娶一个,如果你还想当你爸爸的儿子。”
陆予深黑白的眸子里有从未见过的灰白:“妈,我们现在过得很幸福,你能不能站在我和时时的角度考虑考虑,我爱她,不会和她离婚的!”
“爱?”陆母到他面前要拽住他往外:“现在我们就去你爸爸的墓地,你把这话当面跟他说。”
“妈!那是她爸爸犯得错为什么全要怪在她身上,她是无辜的。”
陆母想,他真的被洗脑了,那一年是他亲口对她说:“父债子偿,既然苏天伦已经死了,那么他欠我们家的都应该由苏白承担。”她也下贱,在他那样对他之后居然还和他结婚。
陆母脑子里立即又冒出另一种想法,她或许是在报复他,不,一定是的,哪个女人能被男人逼得自杀后还回过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总之,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结婚。
“妈,就当我求求你吧,我也不小了,我想安定下来有妻有子,现在我梦想实现,你不会去破坏它。”
“陆予深,你说这话太让我失望了,你父亲去世后我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因为不敢,我怕我再软弱下去会影响到你,我要给你一个肩膀,我辛辛苦苦支持你创业不过就是为了让你梦想实现,现在你却让我别管你,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泉下有知的爸爸?”
陆母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陆予深听得十分不是滋味:“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哪种意思?你为了你杀父仇人的女儿连你妈都敢忤逆,你告诉我是哪种意思?”
他无言以对,一边是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的母亲,一边是他爱的女人,他曾发过誓一定要好好孝顺母亲,这几年也尽量在做到这一点,可一想到他未来没有苏白来参与,陆予深不敢往下想,没有她的未来,他构思不出来。
陆母见他难以抉择,假装气得扶额就要倒下,心痛地说:“陆予深,你的目的就是要气死我好没人管你。”
“妈……!”他赶紧将她扶好,可陆母倒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他内心有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妈,你别生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生气。”
陆母终于放心地倒了下去,他赶紧背起她去医院,小时时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动静却一直不敢出来,听到爸爸那声嘶吼的妈,他才小小探出头,看到奶奶昏倒,赶紧出来,可陆予深太担心陆母,根本顾及不到后面的他,小时时本来就小,平时爬楼梯都是一层层自己双脚踩上去,这次因为担心奶奶,一边叫着爸爸一边着急地一脚一个踩下去,才走没几个便落空从上面滚下来,那时,陆予深正好出了院子。
离这里有个挺著名的医院,陆予深认识里面一个医生,一到医院就帮陆母做了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受得刺激太大突然晕倒过会儿就会醒,没什么大事,陆予深这才松口气,坐在病房等陆母苏醒。
陆母假装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很难受,没过一会儿便醒了过来,陆予深见母亲醒,高兴地又去喊医生检查一遍:“醒了就没事,现在就可以出院。”
陆母躺在声音还很虚弱,指着陆予深说:“医生,你让他走,我看到他就有气。”
医生又转身叮嘱陆予深:“你母亲年纪大了,经受不起打击,所以最好不要惹他生气。”
他点点头,医生走后就往陆母身边靠,而她冷眼地转过面,背对着他。
“妈,”他微微哽咽地喊一声:“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商量,你千万不要再生气了,我受不了你像刚刚那样突然倒下。”
“你在我倒下之前说得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什么都答应我就按照我说得做,明天就和那个女人办离婚,她永远都不要想成为我们陆家的人。”
他感到筋疲力尽:“明天再说吧,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再动气了。”
“这个地方怎么休息,医生不是说我没事了吗?你送我回去。”儿子现在被她迷住,逼得太紧也不好,陆母终于松了一步。
车开得非常慢,等他从陆宅回去时,已经快要深夜,深冬的夜晚,马路上空无一人,只剩暗黄的灯光照着被风吹得漫天飞舞的落叶,那种冰冷直达心底。
陆予深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就着这么冷的风到大桥上吹风去了,他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簌簌的风迎面扑来,让他清醒不少,眼面前自然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可他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才好,没想到母亲会逼得那样紧,她对她的恨恐怕一辈子都消不了,那么得要委屈她一辈子吗?
直到凌晨,陆予深才回家,本来还想去市中心苏白那里的,但又怕打扰她休息,主动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最后还是回到了家,一连抽了几根烟,身上还带着浓烈的烟味,他打算先洗个澡再去看看时时,一打开大门,却看到时时闭着眼躺在底层楼梯口处,周围被一摊刺眼的鲜红包围。
“时时!”陆予深冲过去抱住儿子,平时那么活跃的孩子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怕自己手抖得根本不能开车,打了急救电话,求他们再快一些,多少钱他都愿意付。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场景,相似得让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那一年,他母亲也是在深夜被鲜血包围,那么多血他以为她会死,结果她不仅挺了过来还早产生了一个儿子,所以,时时,你一定也要向你妈妈学习,一定要没事。
救护车很快赶到,陆予深坐在车里才稍微有点回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拿出手机拨通苏白电话。
苏白还没有睡,哪里睡得着,他什么都不跟她说反而更容易令她乱想,他母亲非常反对他们她是知道的,从那一次,他母亲来他让她躲到沙发后,从他从来不再她面前提起他妈她就能猜到。
苏白抬起头看远方的月亮,那么遥不可及,曾经他就像月亮,离她在多少万英里之外,永远都够不着,可现在,他们明明每一天都在一起了,为什么她感觉他还是月亮,离她太过遥远,她没有办法,她不知道怎么缩短这距离。
她辗转反侧到凌晨,手机一响立马就顺手接了过来:“喂?”
“苏白,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嗯,你说吧,我没事。”这个心理准备她早就做好了。
“时时刚刚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正在市第一医院抢救。”
……
到了医院,医生看了眼情况迅速送进手术室,见医生忙忙碌碌,陆予深也不敢上前询问,直到手术室门紧闭,有红灯在跳跃,他仍旧在恍恍惚惚,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跟他赌气被他训了一顿不愿理他,怎么几个小时后就到了这里。
他坐在椅子上不停祈祷上帝,原本是不信这些,可现在他把所有寄托都赋在上面,走廊传来一阵由远到近的凌乱脚步声,陆予深睁开眼睛,果然是她。
“你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头发乱蓬蓬的,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睡衣,关键是脚上的拖鞋,一只脚穿着,一只脚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