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是过不了这道坎,咽不下这口气。哥,你没有有讨厌过一个人,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心里时时刻刻都点着一把火。而且我觉得我压根就看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以前觉得她乖巧,善良,我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她更善良的女人。”
章文冷笑起来:“可他妈的,她都做了些什么操蛋的事儿!我他妈就一傻逼!我一想起来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还他妈吐不出来!”
林一白拍拍他的后背:“这不就是过日子嘛。你以为人活一辈子,都是吃香喝辣的,总得吞几只苍蝇。”
“靠!”章文不禁低声咒骂。
林一白继续劝他:“不管以后怎么样,结婚不结婚,一辈子这些都另说。她毕竟是个女人,又是个孕妇。怀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别钻进死胡同,折磨你,也折磨她。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章文只灌了一大口酒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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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凌晨,林一白送喝得醉醺醺的章文回家。姜婉来开的门。林一白和她打了个招呼,说:“我扶他进去,你扶不动。”
章文已经瘫软得像一滩泥,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林一白身上。
自从事情闹出来以后,章文就不跟姜婉睡一张床。睡了几天沙发以后,姜婉没办法,才在书房里摆了张小床。她领着林一白把章文扶进书房。
林一白看这小床,就明白两人分床而睡的状态,没说其他。和姜婉说声再见,便转身出来。
下了电梯,看看时间虽然晚,还是给孟黎打了个电话。
“我刚送章文回家。”又简单讲了一下章文和姜婉现在的情况。
孟黎一直不知道章文和姜婉已经彻底闹翻,十分惊讶,唏嘘半晌,只说一句:“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蓦地想起她失去的那个孩子,真希望姜婉也尝尝那种切肤之痛!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别再跟我说他们的事了,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林一白沉默一下,问到:“要不要我来看看你?”
“不用了,我已经上床要睡了。明天再说吧。”
孟黎挂了电话,关了灯。向右边侧着躺下。以前的画面走马灯一样从眼前一一闪过。窥镜、镊子,金属相交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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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以后,章文不再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也不再动辄砸东西掀桌。他不跟姜婉说话,不跟她一张桌上吃东西,也不进她的房间。
五十六平的两房一厅,泾渭分明,如罩寒霜。
周三那天,姜婉去他们的婚房所在的新楼盘领钥匙。领完回来以后把钥匙交给章文。章文就像看不见她一样,冷漠地接过钥匙,转身进书房。
姜婉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将人一点一点磨成齑粉。
周六下午,她特意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章文爱吃的菜,忙活好几个小时,做了一桌,兴冲冲地叫章文来吃饭。
他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揣上钱包就出去了。
听见门响,想起章文一再一再嫌恶的眼神。姜婉站在餐桌旁边,一手撑着桌角。突然觉得万念俱灰。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号码,声音干涩地问:“要不要出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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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黎、林一白、章文等人在一条胡同里的私房菜馆吃饭。一共二十来个人,几乎全部成双成对。一个人来的只有章文和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菜还没上齐,一群人就起哄敬林一白和孟黎的酒。两人推辞不过,只得照喝。林一白担心孟黎白天没吃东西,直接喝酒上头,便说:“剩下的我来喝。”
“哟……哟……”其他人看见林一白代酒,开始起哄:“这就护上了!”
林一白冲那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笑着说:“你眼红,你也找一个护护!叫声嫂子,就给你介绍一个。”
“行啊,只要介绍,别说一声,一百声都行。”
几杯酒下肚,桌上局面更加热闹。吆五喝六划拳的,隔着脑袋大声说话的。孟黎和另外几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只能聊些化妆品啊衣服啊。
林一白低声问章文:“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章文一副无所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帮林一白点了火,又给自己点烟。
“我一直没跟她说话。她倒是贤妻良母的样子,洗衣做饭,逆来顺受。”章文的嘴角带着点讥诮。
“孕妇本来就情绪低落,容易抑郁。你这样,不是个办法。”
章文叹口气:“再过段时间吧。如果她能一直这样老老实实下去,看在孩子的份上,再说。她一直跟我保证,会跟我好好走下去。我他妈的有点心软。哥,你说我是不是特没出息?!”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之间的感情,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她对你怎么样,你放不放的下她,都得你自己斟酌。”
两人碰一下杯,一口喝干。
吃到一半,章文感觉到手机震动。从裤兜里掏出来,看见有短信。便点开。
“操!”章文脸色骤然大变。
林一白就在章文旁边,见他脸色铁青,像要吃人一样。不禁探头一看,手一松,筷子啪一声掉在桌上。
那是一条彩信。姜婉双颊赤红,眼神迷茫,睡在酒店的床上。被子被掀开一半——露出来的地方都没穿衣服,不难看出她是赤*裸的。照片边上有一半男人的身影,也没穿衣服,一身白花花的松肉。
章文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冲。
林一白知道不好,交代一声:“我和章文有急事,你们先吃。”立刻追上去。
孟黎在林一白旁边,看他表情,知道有大事,也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