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每当想起她,想跟她说话时,他都极力克制,像戒除毒瘾一般竭尽全力。
仅有几次遇见,他从姜婉的表情里看出故作冷淡的疏离,还有痛苦。他觉得她瘦了,笑得也少了。
而他,变得越来越失去耐心,也越来越焦躁。
直到有一天在材料堆中看见一副简体漫画。笔触粗糙的一只碗和一把稻谷,斜倚着靠在一起。下面有几句话。
“小碗和小谷是好朋友。她什么也不奢望,也不苛求。只希望小谷家庭美满,幸福喜乐。”
“如果小谷能听听小碗的胡说八道,那就更好啦~”这句话后面还有一个做着白日梦的小女孩。
顾容不禁会心一笑。一整天的心情突然明媚。
那以后,他时常在材料中收到姜婉夹着的纸片,几幅画,几句话,说的都是她一天里发生的小事还有她的奇思妙想。
这变成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游戏。
他能跟孟黎说吗?
当然不能!
他伸手又将孟黎抱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到:“你的小脑袋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孟黎却很执拗:“你直接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顾容曲意安慰:“当然不会!”他抱着孟黎不放,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不用看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孟黎为这样的回答稍稍感到安心。她在顾容耳边轻轻说:“我怀孕了。”
顾容双手蓦地抓紧她肩膀,狂喜之下反而不敢相信:“真的?可是……”他们也就上次忘记用避孕套。难道一击即中?!
孟黎从包里拿出检验单给他:“上午去医院检查的。”
顾容一把抓起,飞速地扫了一眼,口中说到:“怎么不叫我和你一起去?怎么能一个人去?”语气里却没有责怪,而是心疼惋惜。
“我担心只是空欢喜一场。就自己先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是怀孕。”看着顾容欣喜雀跃的表情,孟黎这才涌出后知后觉的欢喜。这欢喜逐渐蔓延浸润,将一颗心填得满满当当。
欢喜过后,顾容兴冲冲地说:“赶紧给我爸妈、你爸妈都打电话通知一声。”说着,在孟黎嘴上亲了一下,又说:“你想吃什么?晚上咱们出去吃。”
突然又想起前事,略微迟疑地问:“那你读书的事情怎么办?”
孟黎望着他,温柔而坚定地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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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总听孟黎说完之后,立刻笑着说:“这是喜事!恭喜恭喜。以后的工作可以多分给其他人去做。你虽然年轻,也还是得小心。”
闻言,孟黎才稍稍安心。
“真不好意思,本来已经报名的,现在又要放弃。给您添麻烦了。”
陶总摆摆手:“没什么,你不要有负担。”说着,却叹一声,到:“不过也确实可惜,本来已经定了你。”
孟黎没说话。微微低头看着她的肚子。她告诉自己:值得的。
两人再说几句,孟黎便告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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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没想到今天顾容居然主动来找她。还提出一起下班,送她回去。临走前,特意去洗手间补妆。用白色小棉签将微微晕染的眼线擦掉,再吸油,最后喷一层喷雾。才去电梯门口等。
她听顾容抱怨过孟黎要去读书的事情——还要去国外交换一段时间。她觉得简直可笑,怎么会有人在明知老公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还想一走了之!
她并不觉得和顾容来往有错。像郑苏那样,非得在未婚里面挑男人,那选择面多窄?!既然有离婚这件事存在,为什么不允许和已婚男人恋爱?爱情岂会因为那个人已经结婚就不再发生?
更何况,顾容对她动心。
她正想着,听见脚步声,张眼一望,看见顾容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他本就高大挺拔,质地精良的羊毛大衣又一丝不苟,手上提着黑色公文包,眉目之间让人感觉有些疏淡。
她立刻笑了。
她和顾容之间,好像无限亲近,又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他们分享秘密,他们有不为人知的私密游戏。他属于她,又不完全属于她。这种禁忌的感觉刺激得姜婉欲罢不能。
没想到的是,这次见面居然并不如她期待的那样。
顾容上车之后,一踩油门,便说:“我老婆怀孕了。”
姜婉嘴角一僵,很久才酝酿出一个欲哭的笑意:“那恭喜你。”带着微微负气的意思。
顾容却没察觉,接着说:“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解人意,将来一定会找到很好的男人。再和我做朋友,会耽误你。”他即将为人父,怎能再和其他女人纠缠不休?他不能埋下隐患。
姜婉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心里痛得如被凌迟。一瞬间怒气和哀怨上涌。她和顾容暧昧这么久,哪怕是做小三,她却连个小三的名分都不曾得到!
这就是男人的精明与自私!以朋友为名,吊着女人玩一场禁忌游戏。踩着危险边缘,打一场擦边球。等梦醒,还想片叶不沾身地回归家庭,重新当好丈夫、好爸爸!
可是,为什么,看清了这一切却仍然愿意陷进去?为什么有了怨恨却还想死死抱着顾容不放?
姜婉突然侧过身,伏在顾容肩头。用他的衣袖将自己的眼泪一点点擦去。最近时,两人呼吸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