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很是为难。
那赵静姝便猛地跳上车来,身手之矫捷的让九生惊讶,她依旧盯着嵬度道:“你不说我就跟你们去,看看到底住哪儿。”
归寒实在看不下去道:“他确实暂时住你柳叔叔家,赵姑娘你柳叔叔现在奄奄一息,你就先别追这小子了,先让我们回去救救你柳叔叔吧。”
赵静姝看了昏迷的柳眉山一眼,皱了皱细细的眉,“柳叔叔会死吗?”
“你再不让我们走,会死。”归寒道。
“那你们快走吧。”赵静姝便跃下了马车,伸手一指嵬度,“你给我等着。”转身就回了府。
归寒忙令车夫行车回府。
嵬度忽然问归寒,“她是谁?”
归寒一愣,连九生也略愣了一下。
“她?”归寒想了想,恍然道:“你说赵静姝?她是王爷的小姨子。”
嵬度便没再说话。
马车辘辘而行,九生在昏暗的马车里看嵬度,笑着问:“你看上她了?”
“怎么会!”嵬度惊的忙否认,“我怎么会喜欢她?我不喜欢她,我只是好奇她是什么人这么不讲理。”
九生歪头笑着道:“你可是从来不会对人好奇的,今天怎么就对她好奇了?”她看着嵬度长大,嵬度的脾性她再了解不过,他跟绮罗学了十年的武,是最近两年才知道绮罗的年岁,他对不在意的人,从来不留意,今天会主动问起这小丫头,实在是让九生惊讶。
“我真的不喜欢她!”嵬度有些急了,却不知该如何说,只是伸手去扯九生的袖子,“我不可能喜欢别人,更别说是她了。”
九生笑着拉他的手,“行了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
归寒在旁边看着他们道:“你可别招她啊,打从她姐姐为王爷死了之后,王爷把她这个小姨子当亲闺女养着,从小养大,宠的让人恶心。”
九生想起嵬度说王爷几次要看嵬度的身子,眨了眨眼睛问道:“王爷娶过王妃?”
“当然啊。”归寒道:“不过好像只过门了不到两天,听说当天夜里有人要杀王爷,是王妃替王爷当了一剑,救下了王爷她自己死了,临死前把才一两岁的妹妹托付给了王爷,这些都是京城里传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九生“哦”了一声,那这个闻人越不是好男风?那是为什么执意要看嵬度的身子?她想不明白。
一路上心事重重,到了柳府,她下马车就愣了一下。
这里……是她当初跟着柳五爷看的第一套宅子,那套无主宅,柳眉山竟将它留了下来自己住……
府门前悬着写了“柳”字的灯笼,乌黑门,青灰墙,丝毫未变。
苏伯在府外迎接,看到九生便过来给九生见了礼道:“小姐回来了。”
这暗暗的天光下,九生听到有人跟她说‘回来了’这三个字,莫名其妙心头颤了颤。
苏伯差人和嵬度归寒一起将柳眉山抬进了府,又回过身带着九生进府。
一路从游廊走过,红栏院落,厢房大厅,和从前一模一样,就连大厅前的那棵大树都还在,回廊下悬着的鸟笼里养了新的绿毛鹦鹉,九生走过,那鹦鹉便叽喳的叫道:“闭嘴,别吵。”
九生吓了一跳,停下来看那绿毛鹦鹉,问苏伯,“这鸟怎么会说这些啊?”鹦鹉不都说些吉利话吗?
苏伯带着笑意道:“这扁毛畜生平日吵的厉害,被五爷骂多了就学了这些。”
九生伸手指敲了敲笼子逗那鸟。
绿毛鹦鹉便被吓得扑棱了翅膀,叽里呱啦的一大串鸟语,又蹦出一句,“九生,小九生,九生,小九生……”
九生一愣,慢慢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苏伯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
九生忽然又问他,“五爷可养了乌龟?”
苏伯先是没明白,后听她说:“这院子的原主人不是养了乌龟吗?五爷保持宅子的原样,没养乌龟吗?”
苏伯这才道:“养了两只,在那边院子的池子里,小姐要看吗?”
九生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说了一句,“不必了。”便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景色如旧,物是人非,这让她觉得难过。
是刚刚到了柳五爷住的北厢房前,就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苏管家快去吧,五爷……五爷他伤了自己!”
又伤了?嵬度和归寒在干什么!
九生跟着苏伯快步去了厢房,踏进去就瞧见嵬度死死按着榻上挣扎的柳眉山,一手噙着他的下颚,他唇齿间全是鲜血,红艳艳的像是燃了口脂。
归寒正在地上翻翻找找着一堆的黄纸符,急得问:“不然我先用定身符把她稳住?”夹着一张符,口中念念有词伸手一点,喝道:“不许动!”贴在了柳眉山的脖子上。
果然,他挣得面红耳赤却定住了身形。
嵬度这才松开手,九生上前看柳眉山满口的鲜血,问道:“可是咬到舌头了?”
嵬度道:“没有,他想咬被我抓了住。”
“那这血?”
归寒过来,拿了帕子拉嵬度的手,“你小子挺仗义啊。”
嵬度躲了开,“他死不死和我无关,我只是不想九生伤心。”
九生这才看到他一手的血,忙拉起看,一圈的牙印,“你让他咬你了?”拉着他到水盆前,细细给他清洗干净,解了帕子缠好,又好笑又有点生气,“这柳珠儿属狗的吗?你也是,直接打晕他就好,还给人咬,没脑子。”
嵬度看着她,问:“这府里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九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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