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着谢然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不是专门的会客室,更像是颜言私人工作的地方——
杂乱的稿子铺满了桌面,隐约可以看到白纸覆盖下的键盘,玻璃杯里的茶水喝了一半,像是已经凉了。不同牌子的吉他、尤克里里靠在墙边,任由日光在上面冲刷。
助理挠挠头,尴尬地看了眼房间的情况,对谢然说道:“谢老师随便找个位置坐吧,颜哥在录音棚,马上就过来了。”
谢然点了点头,视线在整间屋子里转了一圈。
他初中那会儿也想过自己以后要是能有这样一间工作室就好了。
里面堆满了他的手稿,摆放着他的乐器,书架上置着他的专业书。他会在某个午后,喝着一杯半温的茶,埋头在纸上记下自己的灵感,写下一句灵光
一闪后脑海里留下的歌词。白纸上有他的旋律,有他的字迹,还有各种因为不满而粗暴画上的横线。
大概每一个人在第一次涉足某个领域、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些幻想,想着那个未来还在坚持这件事情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模样,又得到了多少回报。最后或鲜花簇拥,他站在聚光灯下,感谢过那些为他欢呼的人们,亦或是门可罗雀,于是他收拾行囊,为了仅剩的一个人继续趔趄向前。
但命运这东西实在太难揣测了,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如他高考后兵败山倒、无数挣扎的日夜。
窗外是一片绿荫,榕树的枝叶茂盛,若是在一楼的窗边看,估计能占满整个视野。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穿着衬衫的青年走了进来,面色冷淡地和谢然打了个招呼。
他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能看见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项链。他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左手腕上的表设计简约,但一看就价值不菲,估计在四线城市都能买一套房。
毕竟算是他们临众的半个太子爷,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我低调,但我有钱”的气息。
“有个男团来借录音棚,我过去看了一下,耽误时间了。”颜言的音色偏低沉,很有磁性,但又与任昀的不太相同,他的声音在入麦时是很快就能分辨出的那一种。
“没事,是我早到了。”谢然说道。
颜言走到他的办公桌后,一股脑地把他的稿子都叠在了一块,放到一边,清出了一块空地来,又拿来了纸笔。虽然现今作曲方法不断进步,但是他和谢然都还是喜欢最简单的这一种。
“你从岛上下来后的音乐我听了几首。”颜言说,“前面几首还好,但从某一个时期开始……你的风格变了。”
谢然愣了一下。
音乐人变换风格是很正常的事,但颜言提到的那个时期并不正常。
是他在故意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