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风光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别说是李连海,就是乾清宫随便一个小太监,她们也没有底气去慢待了。
这次,皇贵妃没有阻止刘嬷嬷擅作主张,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冷硬的雕塑。
李连海从刘嬷嬷手中接过放了凤印的匣子,特地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朝皇贵妃恭声道,“凤印拿到了,那奴才就告退了。”
刘嬷嬷偷偷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一边笑道,“劳动李总管特意跑这一趟,些许意思,给李总管润润嗓子罢。”
看着李连海离开后,刘嬷嬷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主子,你何苦如此?怎么样日子都还要过下去,若是将皇上得罪狠了,可怎么办?”
皇贵妃惨笑道,“如今哪里还提什么得罪皇上?我连他一面都难见到了,凤印也收回了,我统共活了不到三十岁,一半时候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谁知竟是白活了。当初罗家姐妹压在我头上,压得人喘不过气去,我为此还失了孩儿,伤了身体,好容易熬死了她们,我以为我能够出头了,谁知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贱人,一下子就把皇上的心勾走了,你教本宫如何服气?”
刘嬷嬷垂泪道,“既然主子都忍了那么久了,何不再忍几日?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宠妃有好下场的,主子不妨好好保重身体,擦亮眼睛等着,终归有她跌落泥泞的时候,到时候,凭主子的皇贵妃身份,还不是想怎么磋磨她就怎么磋磨她,不过只需忍耐一段时日便可!”
刘嬷嬷画的这张大饼足够吸引人,皇贵妃也不例外,她半眯着眼,仿佛已经看到容昭被皇上冷落后的凄惨场景,眼睛顿时亮了,“对,嬷嬷说得对,那种祸国殃民的贱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就等着看她是如何被皇上厌弃的!”
李连海将凤印带回了养心殿,自然也将皇贵妃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禀报了上去,秦瑄摩挲着那雕刻着凤凰、闪耀冰凉的凤印,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笑。
“这凤印——”秦瑄本想让李连海放起来,不过迟疑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吩咐道,“换一个匣子过来。”
李连海另捧了一个空的紫檀木匣子出来,拿出一块锦缎垫在下面,将那象征着后宫至高无上权柄的凤印挪了进去。
秦瑄随手携着这匣子出了养心殿,往永寿宫去。
李连海:……
皇上,不是奴才想的那样吧?那位主子再得宠,可还只是个淑仪啊,若让人知道她拿了凤印——您这是在宠她还是害她?
当看到秦瑄献宝一样把凤印放在她面前时,容昭脑中浮现了和李大总管一模一样的疑问——卧槽,她是和他上辈子有仇吧?是吧?是吧?
为什么他总是不遗余力地给她拉仇恨值呢?她真不觉得他到底有多宠她,可前朝后宫关于她的得宠印象都牢不可摧了!
秦瑄看到容昭脸色不对,惊诧倒是有,就是没有他期待中的惊喜,他原本满心的喜悦也慢慢逸散了,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哦?昭昭不高兴?”
容昭知晓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戳到了对方那颗敏感的帝王心,不过为了顾忌对方的心情而傻叉地越级接受凤印,她为难的就是自己了!
沉甸甸的凤印就拿在手中,容昭再不能忽略秦瑄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思,如果换成现代,秦瑄这种行为跟那些拿钱砸人的纨绔也没差什么,能砸中的也只是贪慕富贵围上来的女人罢了,而在这里,如果说之前那些珍贵的赏赐、细节处的用心还可以说是皇帝针对宠妃的正常宠爱方式,当这个凤印在手时,容昭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凤印对于皇帝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名正言顺,不在于不可轻易废立,而是一种并肩而立,共享权力。
乾朝的皇帝,除了原配外,鲜少再有继后之流,连四妃都不得轻易废立,皇后是关国运,对皇帝的舒服更大,立原配为后是不得已,而一旦原配早逝,基本上没有皇帝愿意再立一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享自己权力的人。
所以,秦瑄是认真地,认真地陷了进去。
容昭抬头看向这个貌似平常而眼底却蕴着一丝紧张的男人。
在容昭的经历中,有多少男人捧着一颗真心站在她面前,祈求她收下,可没一个能打动她,而眼前这个,除了皇帝身份,无疑是条件最差的一个了,不说女人,孩子都一大堆了,换成以前,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可是经历过世事沧桑,容昭已经不再那么天真,那么理想化,自己都做不到至纯至净,又如何去要求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