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这才回过神来,吓得连忙将帕子扔出去,回来才道:“嘿,这小娘皮,倒是眼睛大,什么地儿她都瞧得上。也不看看她那尊荣,还一辈子的奴才呢,咱们爷是随便收奴才的人吗?”
“不随便收奴才,咱们爷随便养狗儿。”高无庸接了一句。
苏培盛冷哼:“那也要看看谁才是那毛色鲜亮,又漂亮又听话的,她算个什么东西!我呸!”
高无庸笑笑,只道:“这样的人用不久,这都心高到想咬四爷养的小狗了……只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得意呢。倒是你,还不闭嘴,等着一会儿爷回来训你不成?”
“就你知道得多!”
苏培盛眼睛尖,瞧见四爷又进来了,立刻闭了嘴。
胤禛进来,只往书案后面一坐,默然良久,两个贴身太监都没说话,侍立一旁。
过了许久,胤禛才从案下抽了个匣子出来,里头躺着很多年钱那一折沾了血的信封,然后他道:“送去给顾三,转给张廷玉。”
☆、第二零四章废太子
苏培盛立刻着人将东西悄悄递给了张府那边,让人带给了张二夫人。
顾怀袖这边原本就没想到,这个时候四爷那边竟然还有东西送来,她人都还没出月子,一看见这匣子还以为是寻常的玩意儿,结果一掀开,竟然是一封信。
她见着那边角上的血迹,便是悚然一惊。
青黛道:“说是让给二爷。”
顾怀袖听了,却伸出手去,削葱根一样的手指,轻轻将信封翻了过来,上头写着几个字:抄送索额图大学士,敬亲启。
信封里什么也没有,空的,里面的迷信早在索额图被杀那一年,就已经由支持八阿哥胤禩的福全亲王递交康熙,成了逼死太子最大靠山索额图的重要证据。
而这一封信,乃是张廷瓒用命换来的。
如今顾怀袖盯着这空空的信封,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又缓缓将信封放回了匣子里。
这匣子里装着的不仅仅是信封,是一条人命,是满匣子的杀气。
慢慢靠在了榻上,顾怀袖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才道:“交给二爷去。”
青黛于是重新拿过了匣子,抱着叫人递给阿德,阿德则转给了张廷玉。
张廷玉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一切都跟当年的猜测对得上。
张廷玉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匣子,也看着里面的一封信,张若霭就坐在他面前,这时候看着他父亲的脸色,似乎有些被吓住,便已经起身站着了。
“父亲……”
张廷玉只看着信封边角上的血迹,想起那对张家来说永远也不会醒的一夜。
大哥背心全是鲜血,带着倒钩的箭头扎进身体里,连着肉剜出来,也是药石无救。
张廷瓒像是溺水之人,希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终究……
稻草如何能救命?
张廷玉伸手要去摸匣中的信封,却又停下手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若霭,过来磕个头。”
张廷玉双手十指交握在一起,声音低沉得似乎听不见。
张若霭愣了一下,只把手里的书放下,给那匣子磕了三个响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一个匣子磕头,可起身的时候便望见了那信封边角上的鲜血。
很多很多年以后,张若霭想起此刻他父亲的神情,也觉得记忆一片模糊,只感觉到他父亲坐在书案后面,两手叉在一起,半垂着头,神情也看不清。
可是不久之后,就出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
匣子是胤禛送来的,当年的事情谁也不说,都当成是没发生过。
甚至,太子还道貌岸然地来张廷瓒的灵堂前拜会过。
试想他与索额图害死了张廷瓒,却还敢来张廷瓒的灵前,却不知若是张廷瓒九泉之下有知,会否大笑三声?
如今匣子送来,约莫是要起风了。
张廷玉想着,晚上去陪顾怀袖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坐在她床边:“今日霭哥儿四书已经能倒背如流,也时时看着弟弟妹妹,想必他们不会像我一样……”
顾怀袖知道白天收了匣子,张廷玉人有些恍惚,只握了他的手,笑道:“别想那么多了……”
虽则,她一回忆起当日的场面,也还觉得触目惊心。
“而月巡幸京畿,五月巡幸塞外,还要拟定简放各省乡试的主考官……李光地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是病疾缠身,想要乞休,可皇上也不让,可见还是不够放心我。不过如今我已经帮着李光地做许多事情,如今的南书房,已然如翰林院……”
康熙目前最信任的汉大臣就是大学士李光地,南书房一众的南书房翰林跟行走,甚至别的大学士,都以李光地马首是瞻。
李光地多次乞休不成,那就是康熙还没找到一个补位置的人,或者说这个补位的人还不能让他完全信任。
张英乞休离开之后,南书房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落在了李光地的身上,多年来李光地也是一个人撑着,好在张廷玉很快就上来了,只是现在张廷玉还没到他父亲那个地步罢了。
时间问题。
皇帝的信任,终究还是时间换来的。
张廷玉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来,又道:“如今事务繁忙,皇上年纪老迈,库银亏空,也不南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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