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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动声色地坐在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上,迎着朱江心的打量还镇定自若。
左右朱三太子应该蹦跶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道朱江心的存在,到底会为顾怀袖带来什么……
顾怀袖不觉得自己有本事阻止康熙下什么决定,同样,她也不觉得张廷玉有本事反抗康熙的决定。
不过是为人臣,为人妇。
表面上镇定,可顾怀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宜妃拉着朱姑娘的手,只道:“说起来,你之所以不继续自己伤害自己,还多亏了张大人呢。”
朱江心手指微微一缩,看向了顾怀袖,只恨不能将她那一张脸给抓花。
清朝皇帝说了,他身边两个大臣随便她挑,她若看得上随时跟他说就是了,她当时特别隐晦地提过张廷玉,康熙说“他心如你心”。
按理说,张廷玉应该还是倾心于她的……
只是,只是……
只是这顾氏的姿色,在张廷玉的眼底难道只算是“糟糠之妻”不成?
那她自己算是什么?
不……
不对……
朱江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看顾怀袖,看她会乱了自己的心神。
她尽量地平心静气,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情人眼底出西施,见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自然怎么看怎么丑,所以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美貌来。相反张廷玉在对着她的时候礼遇有加,与皇帝身边别的老头子,或者那个古古怪怪的周道新都不一样。
原本朱江心也是抱了必死的心,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张廷玉。
她已经将这男子视为自己所见之一切,不愿意忘怀了。
如今即便是对着他的正妻,她亦不会退让半分。
皇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金口玉言,改不得半分的。
朱江心想着康熙给自己的承诺,也总算是平静了几分,终于渐渐听得清宜妃在说什么了。
“听说朱姑娘在园子里的时候,吃不好也不睡不好,近日来可好些了?”
其实就是变相的囚禁罢了,每天还有官员拿着纸笔去问话,每日一个文官去宣扬皇帝的恩德,轮到张廷玉的时候他自然也要去。
张廷玉也去过,只是不知道跟旁人有没有区别罢了。
宜妃口气都没怎么变地问着话,完全一副宠妃的模样,很有气势。
众人都只在一旁听着,也有人看着外面满河的热闹,沿着城河两边,热热闹闹都是人。
只是总有更多的人愿意关注这边的事情,毕竟张廷玉的事情也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张顾氏在京城也算是颇有名气了,以其姿容活生生羞哭过年家的小姑娘,皇上亲口说过的刁民的名声,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扬了出去。更何况,张廷玉状元及第骑马游金街的那一日,写了一面扇子便高高抛上楼,当时人们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在楼上的乃是状元夫人。
这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张廷玉也不纳妾,堪称是京城里一对儿“模范夫妻”,如今要硬生生地插一个朱江心进来,不知道张二夫人得有多糟心?
人总是见不得旁人好的,顾怀袖糟心,旁人多少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现在就有不少人都注意着顾怀袖的举动。
于顾怀袖而言,今日她也就是来见上这朱江心姑娘一见而已。
至于别的,现在还没办法。
顾怀袖看了宜妃几次,可宜妃依旧只是不动声色。
看着宜妃这模样,应该是一点也不喜欢这朱江心的,可她也只是言语讽刺挤兑,不曾暗示顾怀袖什么。
人人都想要隔岸观火……
三个女人一台戏,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也可以凑成一台戏。
虽则,一个是已经定了的,一个是还没进门的。
顾怀袖自己觉得好笑,拨了拨茶叶,又饮了一口茶,也不动声色了。
她所谓“刁民”的称号,就是皇帝给的,皇帝能给,也就能夺。这满大清能对任何人刁钻毒辣,可偏偏对皇帝不能。
剿灭前明势力,关乎满清统治,这样严重的问题,甚至还有人时不时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来谋反,康熙不可能在这种大是非上面纵容。
一个帝王的魄力,就在这种时候。
顾怀袖不敢捋虎须,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一个弱质女流,妇道人家罢了。
连宜妃都只是袖手旁观,还有什么算计能出来?
今日这一趟游湖,众人是各怀心思,等到游湖结束,要重新上岸了,顾怀袖在后头,却正好看见宫女也扶着一旁的朱江心下来。
那朱江心是看着顾怀袖在这里,所以她才跟过来的。
眼见着有人要缠住自己不放,顾怀袖索性很给面子地停了下来。
朱江心笑了一声,看这张廷玉的糟糠之妻竟然还很识趣,顿时觉得有意思,只道:“想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那么一点。”
顾怀袖也笑着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