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给你吃!”
“哈哈,看你满脸都是白的……”
“胖哥儿你娘真好,还给你带这些啊。”
“我叔叔做的比这个还好吃!”
“你爹是和稀泥的,你娘给你带糕点,你叔叔还会做吃的,是大酒楼的厨子吗?”
“我叔叔是我娘的厨子,做东西可好吃了……”
“朗哥儿他爹还是探花郎呢!”
一群小孩子笑闹着就奔了出来,脸上还是花的,眼眸里亮晶晶的一片,不谙世事。
钱名世一听见朗哥儿名字就火了,大喝一声:“臭小子干什么!”
朗哥儿吓得手一抖,糕点一下落在了地上,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规规矩矩战战兢兢地站住了。
张廷玉与年羹尧就站在旁边看着。
所有得小孩子一下就安静了,怔怔看着朗哥儿他爹,这就是传说中的探花郎吗?
朗哥儿和琳姐儿都是钱名世的孩子,这会儿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喊爹。
钱名世一看他们这脏兮兮得样子,还满身都是泥,气不打一处来:“让你们回去读书读书,你们怎么就跑出来玩了?以后能考得上举人和进士吗?玩物丧志!玩物丧志!”
胖哥儿左看看右看看,想起自己娘说的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他若是去插嘴,不会闹得更糟吧。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胖哥儿那小心思都被张廷玉背着手在后面看了个干净。
眼看着钱名世都要讲自己的孩子训斥哭了,张廷玉忍不住温声劝了一句:“小孩子爱玩,一时胡闹调皮也不必这样疾言厉色吧?”
钱名世还在气头上,闻言便冷笑了一声:“也不是张老先生的孩子,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谁家父母看着孩子闹成这样不心塞的?
钱名世这话若是换了一个人说,铁定就没下文了。
只可怜,他对着张廷玉说了这话。
张廷玉也懒得反驳,想着快要到晚上摆饭的时间了,只道:“小胖子还不出来,回头你娘还等着咱爷儿俩吃饭呢。”
胖哥儿这才挪着自己胖胖的身躯出来,手里讨好地端着一盘只剩了一块的糕点盘,“爹,娘带回来的雪花粉酥糕,你尝尝?”
最后一块都要被捏得变了形,约莫是孩子们拿糕点的时候没有注意。
张廷玉好脾气地半弯着身子下去,抬手拿了那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道一句:“倒是不错。”
胖哥儿就像是得了什么大夸奖一样,得意洋洋,“我娘也说好吃,回头让石方叔叔做,肯定能够更好吃,小胖都要等不及了!”
“好了,等不及了,咱就回家吃饭去。”
张廷玉抬手就把死沉的胖哥儿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右肩上,回头便对这已经愕然无语的年羹尧与钱名世道一句:“二位翰林,今年清书御试的答卷回头请二位整理好了放在我案上就成,明儿个见。”
明、明儿个见……
见……
见……
见个啥啊!
那个穿得最寒酸,身上最脏,长得最胖的竟然是张廷玉的儿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胖子不可用斤量啊!
钱名世忽然有些手抖,他看了看自己乖巧怯懦的儿子,又看了看前面坐在庚辰科状元肩膀上,手指着飞过去的雀鸟中气十足、大喊大叫的胖子,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真晕。
年羹尧也是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道一句:“张翰林夫人不是寻常人,亮工万莫介意。”
隔着半条街,就是张府了。
张廷玉让胖哥儿坐在自己肩膀上一路进门,回了二房院子里,果然已经摆好饭等了,丫鬟们将胖哥儿领着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洗洗干净了这才上桌吃饭。
小孩子年纪虽小,却已经能够自己用勺和筷子,因为他娘和爹都不会帮孩子夹菜,要吃自己做,靠爹娘算什么本事?
胖哥儿从小就跟野孩子一样艰苦奋斗起来,兴许是因着二少奶奶常常放养他,以至于这小子特别招阖府上下丫鬟婆子和小厮们疼,走到哪里都有人恭恭敬敬地喊,倒是比张廷玉受欢迎得多。
胖是胖,有名气就成了嘛。
小胖子狠狠地扒着碗里的饭,跟自己爹娘吹嘘今天做了什么,小伙伴们说了什么,精神头十足。
结果一入夜,脑袋一碰着枕头就睡下去了。
顾怀袖看他睡着了,才笑着叹气,从屋里出来,张廷玉坐在屋里躺椅上,架着腿,一副大爷模样。
“今儿我得了御试清书的第一,还没见着我爹跟大哥……”
顾怀袖听了道:“你娘那边已经闹过一回了,如今刚刚歇下,眼看着就要没好日子过了。”
张廷玉道:“难不成我还要因为他们,当个市井庸俗之辈?”
这倒是也是。
两个人刚刚说了没两句,外头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阿德满头冷汗地跑回来:“二爷,大爷那边回来了,像是不大好。”
张廷玉豁然起身:“不大好是什么意思?”
阿德都快哭了:“这……小的一时也说不明白,只说是今日大爷晚间才从詹事府那边当值回来,半路上不知道怎么失踪了一阵,刚刚回来脸色都是惨白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顾怀袖心头一跳,一看张廷玉,已然见他变了面色,紧走两步便出了院门,她这里也顾不得其他,只交代丫鬟们照料好胖哥儿,便抬步追了过去。
张廷玉一路进了大房那边的院子,陈氏刚扶着张廷瓒躺下去,泪水连连地问着:“大爷,大爷你怎么了?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