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前面罗玄闻一直趁着沈恙不在,在江南兴风作浪,可算是相当厉害了,可现在眼看着大局将成,沈恙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
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忽然之间病又好了。
前一阵疑心他怎么还在京城,这一阵想着沈恙忽然之间回去,张廷玉就觉得事情棘手了。
他坐在顾怀袖对面,看着顾怀袖从奶娘手里接过了胖哥儿,才道:“我怎么觉得……我是中了沈恙的计?”
“你没中计,中计的是罗玄闻。”
顾怀袖悠闲地拿了一块过年时候剪的红纸,从胖哥儿眼前晃过去,却偏偏不给他拿着,嘴上却不咸不淡道:“反正你想不想得到这个关节,罗玄闻都是忍不住的,你是背后的大老板,不管事儿,事儿都是罗玄闻管的。”
张廷玉之所以忽然担心起来,原因很简单,只因为这样的情况他们都见过,甚至可以说是早就知道,而那个时候他们不是站在沈恙的对面,而是站在沈恙的身边。
那个时候,他们跟沈恙一道,而罗玄闻是需要被对付的那个。
当时沈恙假装自己是死了,然后将那些人全部引了出来,与现在的状况何其相似?
张廷玉几乎是瞬间就觉得自己是大意了,然而顾怀袖也指出了他轻敌的一个原因——他只是后面的老板,不是罗玄闻。
说到底张廷玉只是个看风筝的人,钱是他的,事是罗玄闻的。
即便他修书一封给罗玄闻,罗玄闻也不一定会听。
这件事到底如何,还要看江南那边的消息。
没过半个时辰,阿德便回来说,沈恙已经在今日上午离开了会馆,同日廖逢源也走了。
怕是这会儿,人已经上船到通州码头,一路顺着运河回江南了。
张廷玉一听,也没办法了,只派人留意着江南那边的消息。
三十八年已经开春,外头春暖花开,顾怀袖抱着胖哥儿出去看花,也看看外头的世界。
她现在不给孩子读什么经史子集,只带着他玩。
不过今日刚刚走出了门,便看见王福顺家的过来了。
顾怀袖脚步顿时一顿,只道:“妈妈这是来干什么?”
王福顺家的躬身道:“老夫人那边叫老奴来看看小少爷最近怎么样……”
后面的话,却一下子吞吞吐吐起来。
顾怀袖不大喜欢这老太太,她一面走,一面看着花,周围也有些不大眼熟的丫鬟和婢女在,前面似乎还有几个姨娘打扮的女人。
顾怀袖走走就停了不动了,只道:“胖哥儿挺好的,你只管跟老夫人说就是了。”
实则胖哥儿的事儿不劳老夫人担心,她只是想起白日的时候吴氏抱着孩子不肯松手的模样,兴许回头来别人要说她心硬,到底到底还是祖孙辈的。
顾怀袖现在还没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吴氏,干脆先冷放着,她自己却不停地贴上来。
老实说,现在吴氏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顾怀袖老觉得没那么容易。
她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只对王福顺家的敷衍着。
王福顺家的仿佛也知道顾怀袖有心结,也有些为难,顶着顾怀袖那冷冰冰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道:“二少奶奶,老奴看老夫人着实喜欢胖哥儿……”
顾怀袖还喜欢胖哥儿呢,她抱紧了,搂在自己怀里,只看着这孩子逐渐长开的眉眼,指腹轻轻地一滑,却随口道:“不劳她喜欢……罢了,你先回去,回头再来说这事儿,要抱孩子去看她也不是现在。”
她这是下了逐客令了,王福顺家的也不敢多留,顿了顿,还是怕顾怀袖不给她面子直接撵人,索性自己走了。
好好地赏个花,闹得跟什么一样。
顾怀袖心情被破坏,这会儿只拿自己额头与胖哥儿地碰在一起,嘴唇弯弯:“小胖子,不搭理他们,咱们看花去……”
看着虽还是丑,不过这眼睛是越来越有自己的风范了。
顾怀袖正想转头跟青黛说,她家胖哥儿指不定是破茧成蝶的典范,不料旁边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好丑”。
脚步顿时停下,顾怀袖扭过头,瞥见那边的桃花树下站了两个女人,都是水红的衫子,不是很庄重。
青黛也已经皱了眉,“奴婢叫她们过来?”
顾怀袖扯着唇角微笑,点了点头,有些吃力地抱着胖哥儿,“二胖,今儿你的札记上又能添上新内容了,来,给娘笑一个……”
胖哥儿懵懂望着顾怀袖,又看见那边走过来的两个女人,穿着的衣裳很鲜艳,一下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可惜,顾怀袖不让他看,把他的小脑袋转了过来,然后问道:“哪个房里的?”
那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给顾怀袖躬身见礼:“妾身们是大爷房里的……”
是早年吴氏塞给张廷瓒的几个妾室,只是张廷瓒现在根本不怎么搭理她们。
好在府里规矩还有,不至于没人管,整日里无所事事,陈氏又是个脾气好的,不为难她们,索性她们就在府里游手好闲了。
原本还是看着今天风色光和,出来赏花,谁料到竟然遇到了顾怀袖?
胖哥儿百日的时候她们也见过,只听见二少奶奶笑着跟二爷说孩子丑,今儿见着那孩子胖得厉害,也没当一回事便说了“真丑”。
这会儿却是……
惹火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