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君我们是臣,该尽的本分还是要尽到的,我把虎子留给你,你记得把丹碧也带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明萱点点头:“知道了。对了,这程子忙得我晕头转向的,也忘记问你大皇子妃那边怎么样了,她们主仆至今还是按兵不动?”
凌孟祈道:“嗯,一直都没有动静,也不知是已经放弃了,还是在谋划更大的阴谋,你放心,我的人会继续盯着她们,不会给她们任何可乘之机的!”
当下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已不早了,也就回房梳洗安置了。
次日,又是凌孟祈离家以后陆明萱便睡不着了,只得早早起来梳洗妆扮。
丹青给她梳头时因笑道:“以前每每叫夫人起床时,夫人都要赖上一会儿,还会感叹‘多早晚能睡到自然醒,能睡到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该多好?’,怎么如今有这个条件了,夫人却反倒睡不着了?”
陆明萱苦着脸点头道:“可不是,可见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让我享福都不会享。”心里却知道自己是因为舍不得凌孟祈,所以才他一离开便睡不着了的,不由暗叹,可见习惯这东西是多么的可怕,她才跟凌孟祈同床共枕了几日呢,便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了!
丹碧笑着插言道:“夫人不是不会享福,不过是舍不得大爷罢了,等明儿大爷休沐时,保证您就能一觉到大天亮了。”
说得陆明萱微微红了脸,啐道:“坏丫头,竟打趣起我来,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丹青昨儿你背地里编排她,以后是该继续叫她‘丹青姐姐’好呢,还是叫她‘虎嫂子’好呢的,如今却是顾不得了,丹青,你还不撕了她的嘴呢!”
果然丹青立时羞红了脸,叉着腰说了一句:“好啊,满屋子就数你最爱磨牙,今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便要找丹碧算账去。
急得丹碧忙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告起饶来:“好姐姐,我以后再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儿罢?”
陆明萱则在一旁架桥铺火:“丹青,你可别轻饶了她,谁知道她这次见你轻易就饶了她,下次会不会再犯?”
屋里一时间十分的热闹,一直到丹青与丹碧都气喘吁吁的再跑不动后,才在陆明萱的主持下“握手言和”,一道簇拥着陆明萱去了厅堂用早饭。
吃过早饭后,陆明萱又收拾了自己一番,查看了一番带去端王府的礼物,才带着丹青与丹碧坐上马车,去了端王府拜见卫玉华。
卫玉华不妨陆明萱这么快便来拜见自己了,她还以为她至少得过完新婚头三个月后,才会出门做客,不由大喜过望,忙命春暄领着人去垂花门外迎她,她自己则收拾一通,等在了自己的院门外,若不是碍于她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宜去亲迎陆明萱,她都要亲自接出垂花门外了。
一时陆明萱被春暄等人簇拥着走了过来,卫玉华远远看着,再也顾不得旁的,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不待陆明萱拜下,已携了她的手笑道:“早盼着妹妹来了,只没想到妹妹会来得这么快,难怪今儿早上还没起床,就听得窗外有喜鹊叫呢,敢情是有贵客临门!”
说着趁机打量了陆明萱一番,见她的姑娘发髻已换做了妇人发髻,因还是新婚,穿了件妃色蹙金线牡丹花纹的窄袖褙子,下系水蓝色十二幅月华裙,比之未出嫁前又多了几分妩媚,端的是人比花娇,不由在心里暗自点头,只看萱妹妹的样子便知道她婚后的日子必定十分如意,也罢了,自己没有这样的福气,能看着好姐妹有这样的福气,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陆明萱却仍坚持给卫玉华行了礼才,才笑道:“本来早该来瞧娘娘的,只前些日子实在分身乏术,一直拖到今日才来我心里已是过意不去,娘娘再这般说,我心里越发过意不去了。”
顺势也打量起卫玉华来,见她比上一次丰腴了一些,气色也好了不少,方暗自舒气,不管怎么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都只能是空谈!
“不是说了,别叫我娘娘的吗,怎么又客气起来?”卫玉华嗔道,一边携了陆明萱的手进屋,待丫头上了茶果点心来后,又命人去抱一双儿女来,“把翔儿和诺儿抱来给他们陆家姨娘瞧瞧。”
别说是在皇家了,就算是在寻常人家,龙凤胎也是极为稀罕的,所以卫玉华的儿子虽不是皇上的嫡长孙,依然蒙皇上亲自赐名为‘翔’,赏赐比当初平王的嫡长子出生时还要丰厚,女儿本没有儿子那般金贵,但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孙女,皇上也破例赐了名为‘诺’。
一时两个孩子被抱了来,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大变样了,关键是兄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儿,看得陆明萱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就想起将来自己与凌孟祈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来?
只到底是皇室血脉,不比旺哥儿是自己的外甥,陆明萱稀罕两个孩子归稀罕,却也不敢抱太久,惟恐有个什么闪失,很快便递还给奶娘,并各自给了一块玉佩做见面礼。
卫玉华便命奶娘将孩子都抱了下去,又将众伺候之人屏退后,才笑道:“虽然一早就知道妹妹一定会过得很好,到底及不上亲眼所见更令人放心,希望妹妹能一直这般幸福才好……千万不要像我,夫妻之间隔了太多的人也隔了太多的事,这辈子注定都不可能有妹妹这样的福气了!”说到最后,笑容里到底还是免不得带上了几分苦涩。
陆明萱正想问如今她和端王怎么样了,索性顺势说道:“前儿姐姐打发春暄去给我添妆时,我听她说端王殿下已答应姐姐除非宫里有旨意,否则以后王府不会再进新人,在小世子和小郡主满三周岁以前,府里也不会有其他女人生孩子了,可见殿下心里是有姐姐的,姐姐何不趁热打铁,让殿下以后心里都只得姐姐一个?”
虽然觉得石侧妃与其他姬妾也无辜,到底卫玉华才是自己的好友,陆明萱自然更向着她。
卫玉华苦笑道:“他心里是有我,可他心里也有石氏,也就是过去几个月上天垂怜,没能让石氏在此期间怀上身孕。饶是如此,前番他说了在翔儿和诺儿三周岁前府里不会有其他女人生孩子的话后,他心里依然对石氏很是愧疚,一连好几夜都歇在石氏屋里,又赏了一大堆好东西,弄得我都忍不住后悔,当初不该逼他说这样的话,就该让石氏生孩子了,本来以前他待石氏还挺平常的,如今反倒越发将她放在心上了,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面上瞧着是赢了,实则输得更彻底?”
想起石侧妃的容貌气度,陆明萱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有让端王愧疚怜爱的本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卫玉华的话才好了,好半晌方艰难的挤出一句:“那姐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卫玉华正色道:“我已经想好了,过几日便找机会与他说,前阵子是我想执拗了,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还是让石氏生孩子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是儿子越多越好,其他姬妾也让她们生,不光如此,等开了年选秀时,我还要进宫去求了我婆婆,请她为我们府再物色一名侧妃,还有十个孺人的名额如今也都空着,外人瞧着也忒不像样了!”
卫玉华说得又急又快,陆明萱不知道她是在说真的,还是仅仅在赌气,几次都想打断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直到她说完了,才强笑着道:“姐姐千万别赌气,如今只一个石侧妃并几个没有名分的姬妾呢,你心里已经这般难受了,要是再多几个,你心里岂非越发煎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依我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话没说完,卫玉华已道:“我不是在赌气,这个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来的,凭什么他就可以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我却只能暗自神伤,将自己变成这样一个只知道怨天尤人的怨妇?‘你既无情我便休’,他慕容慎虽是尊贵的皇子,说穿了也不过一个凡夫俗子而已,也值得我为他争风吃醋?我以后只守着我的儿女们过活,把他当我的夫主,当我儿女们的父亲,他以后会有多少女人,会有多少庶出子女,又与我何干?”
“可是这样,姐姐心里会很苦的……”陆明萱呐呐的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卫玉华含泪笑了起来:“一开始的确会很苦,但长痛不如短痛,等过了那一阵子也就好了,我是真不想让自己因为一个男人,便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都讨厌的人,哪怕那个男人是我孩子们的父亲,我依然不想,更不屑!”
“我本来是可以在广袤的天空自由飞翔的,就算如今被迫困在了这一方小天地里,我也可以尽可能去做我想做的事,譬如骑马练武,譬如去外面游玩,凭什么要为了一个凡夫俗子委屈自己?我还有一双儿女,我忙着养育教导他们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时间去与旁的女人争风吃醋,凤凰涅盘的那一瞬间的确会很辛苦,但只要熬过去了,便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了,我相信自己能浴火重生,我也一定能浴火重生!”
陆明萱是知道卫玉华对端王感情的,如今见她竟真打算从此关起心门,只与端王做一对貌合神离相敬如宾的夫妻了,不由下意识的想再劝劝她,毕竟二人怎么也不可能和离,而有真感情的婚姻与没有真感情的婚姻又岂能一样。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卫玉华,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哪怕自小就众星捧月般长大,依然正直善良,耿介大气,不屑于仗势欺人,也不屑于使用任何阴谋诡计的卫玉华。
这样一个人,明明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一心一意相待,像端王那样一心只想坐享齐人之福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又何来的资格让她为他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他理想中的既爱他,还能爱屋及乌爱他妾室庶子们的完美妻子!
陆明萱忍不住握了卫玉华的手,低声却坚决的说道:“我也相信姐姐一定能浴火重生,成为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心里却冷笑起来,端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正失去什么?!
卫玉华就势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即便话说得再坚决,至此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到底还是忍不住纷纷坠落,“之前我娘告诉我,她在我爹婚后纳第一房妾室时,曾与他闹得天翻地覆,二人几乎分道扬镳,我娘也是死了心,本着横竖我爹那些妾室再得宠,我那些庶兄再出息,也灭不过她和我哥哥们次序的心,自此不但善待我爹已有的妾室庶子,还帮着他一房接一房的纳新人,贤良淑德得人人都夸,我爹反而待她一日比一日好,等到年纪大了以后,竟将一众妾室通房都散了,只守着我娘一个人过日子……我知道我娘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忍,忍到男人收了心时,我的好日子自然来了,可我却只有一个想法,我爹可真傻,我娘爱他时他不珍惜,我娘不爱他了时他反而喜欢,你说男人怎么都这样,这世道对我们女人为何这般不公平……”
是啊,为什么男人都那样,为什么这世道对女人这般不公平……陆明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卫玉华的问题,只能紧紧抱住她,让她知道她好歹还有自己这个朋友,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陪着她,支持她!
晚间凌孟祈回来时,就见陆明萱虽与昨日一样早早便在二门外等着她了,却明显兴致不高,饭也没昨晚上吃得多,饭后也懒懒的不想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他以为她病了,便早早唤了丹青丹碧进来服侍她梳洗过,早早抱着她躺到了床上去。
不想熄灯后,她却忽然主动吻起他来,还破天荒主动褪尽了自己的衣裳,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凌孟祈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他从来不是个会与自己好运气做对的人,当下便化被动为主动,将自己置身于了狂热的情潮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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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