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被挤得缠他脖子上,差点儿勒死他!祁亮脸红脖子粗在人缝里钻:“我操别他妈的乱挤!……我……的……围巾……啊……”
旁边有人好心地帮他把围巾扽回来:“小心。”
祁亮一头狼狈的汗,撅着嘴,回头。
那人坐在座位上,抬头。二人对视,双双愣住……
萧老师是千年不变的模样,仍穿灰色大衣,围乳白色围巾。头发剪短些,大约还经常去发廊修染鬓角,显得很干净,也没变老。
萧逸愣了片刻,恢复常态,起身:“你坐。”
祁亮推辞:“不用不用,你坐你坐。”
两人目光互相回避,尴尬。祁亮下意识按对方肩膀想把人按回去,手指碰到围巾,“啪”一声打了个大静电!!
车厢暗处爆出醒目的静电火花,打得两人都吃惊。祁亮手指疼坏了,疼得他把指头含嘴里吸了半天,真的好像触电一样……
后来,两人就并排坐下,聊天,互相汇报近况。
萧逸讲他现在在国际学校教课,工资比普通学校高很多,然而班级里大部分是有钱老板的小孩和外国小孩,很难弄,远不如正经学校学生容易沟通管教,压力挺大的。祁亮发牢骚,谈他最近做的买卖,现在下海捞金的个体户越来越多,大家都跑路子走关系,钱他妈的越来越不好赚!
萧逸认真地说:“做生意要留心,交朋友需谨慎,投资要分散开,别把本钱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祁亮点头:“嗯……你现在,一个人住?”
祁亮试探着问,萧老师没有正面回应,祁亮猜测萧逸可能有新男友了。
萧逸:“你呢?”
祁亮:“我跟杨颖早就分了,以后再找合适的吧。孟小北跟他那位,回家公开了,闹得鸡飞狗跳都打起来了!他真有勇气,我佩服他。”
萧逸:“孟小北不是一般人,非池中物。”
祁亮小心翼翼提议:“到长安街上新开的咖啡厅坐坐吗?或者,我请你吃饭。”
萧老师婉拒:“算了,不用了。”
两人再次沉默无言,任由列车车厢不停在轨道上晃动。路过很多站,周围乘客起起坐坐,换掉一拨又一拨。萧老师没有热络地答应祁亮的“邀约”,却又谁都不主动起身下车。两人就这样尴尬地耗着,早都坐过站了,都不知道坐哪去了。
萧逸问:“过年跟父母一起吗?”
祁亮耸肩:“我爸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回家跟他过年。我想,可能,回去试试看吧。”
萧逸说:“我父母也希望我回家一趟,他们年纪很大了,或许也是想开了,想要原谅我吧……那个国际学校计划在杭州开分校,如果近期建立分校,我可能就回杭州教书,方便照顾父母。”
萧逸声音委婉,眼神平静。祁亮蓦然愣住,凝视对方的侧面,心口一片失落情绪慢慢地扩大,将他整个心房包裹住,纠缠着,难受极了。
萧老师终于“决定”要离开,彻彻底底地离开他,再也不回头。两人不会再见面了。
他们坐的环线地铁,环线没有终点站的,可以就这样一直坐下去,一直坐到末班。窗外一片黢黑,地铁隧道的墙壁从两侧快速掠过,这一生的纠结仿佛看不见尽头。
两人那天就在环线上坐了大约两圈。祁亮难过地抬头,这时想起对方种种的温存好处,心里很不舍,想要挽留,又想不出挽留的理由。
他两手紧紧攥着箱子把手,捏得手痛。到站了,门开了,也不知道是哪站,他的脑子被一段感情的彻底失落碾压得痛不欲生。
祁亮一声不吭,突然转头,贴上去亲了萧老师的脸,大约亲到嘴角处,告别之吻。
蜻蜓点水,周围也没有人注意这个小动作。
祁亮抱起箱子,低头大步冲出车门,像逃一样逃出车厢,在地铁站台上狂奔!
车门敞开,人流晃动,再回复平静。
萧老师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挤开身边人,在一车人异样眼光注视下向车门冲去!电动门猛地咔嚓一声,萧逸连忙后退躲开。门抖动两下,迅速闭合,把他关在车厢里了。
祁亮没有回头,后背抖动,可能是沮丧地掉眼泪了。在感j□j上他和孟小北性格处事完全相反;他永远这样摇摆,熬不住,又舍不得,难以自拔。孟小北是自幼离家断奶,瞄上个成熟的硬汉子,而祁亮是打小就没断奶,极度缺爱,因此恋上个“母爱”的替代者。
列车启动离站,驶入隧道。萧老师没喊出来,没有砸门,隔门相望,看着小亮身影淹没在楼梯尽头,茫茫人海,万水千山。
……
作者有话要说:把小京京和卉卉交代一下,90章完不了,我还木有写到gc,真的可以死一死了。92章吧,群摸摸哒!
感谢落英缤纷、苏°的火箭炮,感谢茹果、凤梨、那个腐了的馨儿(x2)的手榴弹,感谢linhui、风吹呆毛乱(x3)、煤矿小北、喵公主她妈、yjlsj007、pl幽幽、如果不是你、褐色药丸、长发乱飞、密斯·宅以上萌物的地雷~
☆、第90章天谴
第九十章天谴
再说孟小北这边的故事,他这年是念大三。
小狼狗重获自由,年轻人身体精神上都恢复很快,迅速又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经历过一轮人生磨难,没被压垮,整个人反而更坚实耐操。孟小北现在脾气又倔又臭又硬的,盐酱不吃,死不悔改,准备新一轮的抗战。
长期拉锯冷战的双方,同时面对一个尴尬棘手处境。孟小北念大学,必然不可能被禁闭在家里,父母栓不住他。也恰恰因为上大学,无法长期离开北京,他也跑不了,事事处处仍在家人眼皮底下监控着,他目前不能跟爱人私奔、跑到香港或者跑出国去。
孟家集中攻坚的火力,暂时告一段落,双方转入持久战。当初打成那样,动了棍子,见了血,这时让孟家长辈亲友一下子接受,面子里子上都过不去,只能就拖着。
大姑偶然明白过来,有一回问:“妈,孟小北是不是周末来过您这?”
老太太:“嗯,来。”
大姑问:“贺少棠是不是也来过啊?……您也不告诉我们了?”
老太太闷不吭声,装傻呢!
孟奶奶的态度,这时已软化转变,就是太疼爱溺爱她大孙子了。以老太太这暴脾气,将来孟小北给她弄个孙媳妇回来,她未必看得合眼。贺少棠至少是她这么多年看惯的,一直器重倚仗的干儿子。人老多情,面对身边最亲近依赖的人,原先为人处事那些顽固倔强的棱角,慢慢就消磨掉了。
孟奶奶心疼孙子,却也心疼儿子建民,无论如何不能当面拆建民的台啊!她不好意思让其他人知道,她胳膊肘已经开始往外拐,悄没声响地招大孙子和少棠上家里来。
双方再见面,绝口不提糟心事,一家人仍像以前那样处着,彼此心照不宣。少棠提着烟酒上门,陪老爷子喝酒下棋,饭后四人一桌欢快地打麻将。当然,少棠在二老面前表现稳重,绝对不在家里跟孟小北腻歪,坚不发生身体接触,更不会同床过夜,避免挑战老两口承受的“底线”。
孟小北大部分时间住宿舍,周末和少棠同居。他通常周六中午回爷爷奶奶家吃顿饭。现在每次再去他奶奶家,事先一定打电话确认,坚决不和他二姑二姑父碰面,脾气很倔的,互相不来往。就因为这个,老太太也不太愿意让她二闺女两口子过来,有事打电话,电话里说,“俺家里乱,心烦,恁两个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