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禁锢了,就该想到,要是真言休过来了,还用得着出示“令牌”么?
等他们终于察觉到怪异,轻而易举蒙混过关的莫离和何晓佐已经跑出去老远。
雨夜,路滑,不敢开快,赶了几百里,来到另一座省会城市。
何晓佐照着莫离的意思,找到何氏在本地的分店管理者,让他找个和何晓佐身材差不多的,换上那套礼服,开上言休的车,一路往东,等开到海边,就把车丢下去,而且携带上那截断指,最好能逮条大点的鱼,把那截断指塞鱼肚子里,让鱼带着那断指,能跑多远就多远。
之前莫离特别到言休手下们眼前晃了晃,这样等言休醒来后追查,就会知道她是开他的车离开的。
言休的车有卫星定位,加上断指上的追踪器,双保险,言休会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
而她和何晓佐往相反的方向跑,尽可能的躲避着言休,想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他们的——虽然何家有钱,可言休是正儿八经混黑的,杀人不眨眼,为了自身安全,还是躲着点他的好。
莫离觉得,只要两个人分开的够久,感情会慢慢消失,相信躲过一段时间,言休兴趣淡了,他们也就安全了。
至少,那个时候,她是这么认为的。
言休是第二天上午醒来的,他住在何氏,受伤入院,何以恒当然不会不知道,尽管言休封锁了莫离失踪的消息,不过何以恒还是通过细枝末节分析出真相。
被新婚妻子在洞房夜涮了,这种事说出去,丢的可是自己的脸,言休当然不会让外界知道。
不过何以恒获悉这个事,直接联想到之前何晓佐的异常举动,觉得莫离要跟人私奔,那个“野男人”绝对非何晓佐莫属。
立刻去找何晓佐,果然找不到,又把首席狗腿常荣轩找来,严加盘问。
常荣轩不但有“狗腿”的奴性,更具备“汉奸”的畏缩,不打自招,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以“人格”担保,前一晚,他确实见过莫离,还替她找酒店领班借了身衣服。
为此,他又“破费”一次,不过让他“破费”的事主却卷铺盖潜逃了,都不知道这回的损失找谁报销……
何以恒面色铁青,常荣轩落荒而逃。
尽管何晓佐早就做好安排,可他的突然失踪,还是令何以恒勃然大怒,一会儿骂他不孝子,一会儿又骂莫离是祸水。
季雅淑始终保持沉默,之前婚礼上的那一幕,如一把钝刀,时时凌迟着她本就惶恐的心,一夜未眠,使得本就抱恙的她看上去更憔悴,病入膏肓一般。
当务之急,找人才是重点。
何以恒想他的招;
季雅淑使她的力。
何以恒一边联系叶厅长,一边差使常荣轩通知下去,各地分店主管,多加留心,还有去银行查何晓佐的账户动态。
当然,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言休老婆在新婚夜跟人跑了是件丢脸的事;他何以恒的儿子领着人家的新娘子私奔了,也见不得光。
更关键的是,就算何家在“道上”也吃得开,可毕竟比不过言休那个“正宗黑”的暗势力发达,万一言休通过他们这条线找上何晓佐,谁敢保证那个“活阎王”在盛怒之下,不会要了何晓佐的命。
季雅淑清点何晓佐留下的东西,发现他除了有效证件外,只带走了何晓佑的日记。
而原本放着日记的地方,压着一张纸条,字迹凌乱,寥寥数语:妈,其实您也怀疑了吧——这样的缘分!其实,原本就是我们兄弟欠了她们姐妹的,晓佑守护离离,那么,夭夭就由我来守护吧!
是誓言,是承诺,许下了,一辈子都不变。
季雅淑攥着那张便笺,泪流满面。
突然想起当年初见,她狠狠的扇了那个刚从死亡线上挣脱回来的,身怀有孕的女孩一巴掌,声嘶力竭的咒骂她,让她去死……
谁能想到,那个真正让她恨不能千刀万剐了女孩早就死了,被她打的只是另一个无辜苦命的女孩。
更没想到,那两个女孩会是……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些事情一定是晓佐为了让他们接受莫离搞出来的阴谋。
对对,她会证明这些都是晓佐搞出来蒙骗她的,喊来常川,她要回季家老宅。
半个小时后,轿车驰骋在高速路上,朝着季家老宅前进。
季雅淑惴惴的坐在后座,遥想当初。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那个时候何以恒忙不完的应酬,出不完的差,确实有积极进取的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惦记着叶小宛她妈,把时间砸在寻找那个女人身上,才没时间照看身怀六甲的妻子。
何家大宅人来人往,可季雅淑却觉得孤单寂寞,挺着大肚子的她,每天干的做多的事情就是站着窗边等他,守在客厅等他,坐在院子里等他……
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一面,实在平常不过,难得见到,他也是一脸倦容,她想跟他说说话,可他一成不变的三句话,轻松将她打发:
“我很累。”
“先歇一会儿。”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一觉之后,不等她睡醒,他已经出门。
她神色越来越差,都说这样对孩子不好,双方老人都很担心,一致同意,让她回娘家休养。
她住进医院待产,始终不见他来,他们告诉她,他在外地出差;
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那个时候最想见的人就是他,可他还在忙公务,好在,她挺过来了;
挺过来后,守在病床前的是她眼圈红肿的母亲,母亲告诉她,生了,双胞胎,儿子,他收到消息,正从外地赶回来。
当时给她主刀的张医师是她母亲的老朋友,从始至终陪着她的,只有她的母亲。
可,她的母亲很多年前就死了,当年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护士全都那之后不久转到异地去工作,早就失去联系。
不过,季家老宅现在住着一对老夫妻——年伯、年婆,从年轻的时候就在季家做工。
年婆,是她母亲最信任的人,当年她住院生产,年婆也是一同去了的。
这些年疏于联系,但她知道年伯、年婆一直都在。
老两口见到季雅淑,十分惊喜,憋了一肚子话要跟季雅淑说,可她实在没那个心思听,开门见山:“年婶,当年我住院生产,你是一直跟着的,求你跟我说句实话,当年我生的到底是一双儿子还是一双女儿?”
年婆听了季雅淑的问题,只是稍显愣怔,却没有十分吃惊,长叹一声,抓住季雅淑的手:“夫人当年留下的遗物中,有个小箱子,放在我这里,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来问,就把它交给你,如果你不来问,等将来就把它埋起来,我考虑自己年纪大了,正想着怎么处理它,你就来问了。”
这个萧索的深秋,没有阳光的午后,季雅淑捧着母亲留下的遗书,面无表情。
雅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