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毒幺桀桀的阴笑,脸隐匿在帷帽中,看不见他面部的神情。嗓子沙哑的似乎含了沙子,摩挲着挤出声线,稍显刺耳。“至死方休。”
智臻轻叹,当初年轻气盛,与毒幺讲佛经道法,他不受驯服,屠村报复。便与他比试,自个确实使诈,将他伏诛,问斩时他逃走,受了重伤躲在了山林中。毒幺本就离经叛道,阴邪残佞,在他手中吃了暗亏,便一直记恨至今。
“因果由我而起,莫要牵涉他人。”智臻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走到铁笼边,企图打开笼子。却有数十条的毒蛇,缠绕着铁栏杆,顺势爬了下来。张大嘴,露出尖利的毒牙,随时准备攻着击。
齐景枫看着笼子外的毒蛇,目光幽深,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他借由泄考题下狱,面见智臻,便是更好的避开毒幺的耳目。却不想,毒幺早已是锁定他,不动声色的等着他,与智臻见面时,一网打尽。
毒幺并没有说话,诡异的笑了几声,苍白的手中,拿着一片竹叶,放在唇边吹奏。
毒蛇为之兴奋,纷纷抬起脑袋,如闪电般迅速的攻击着二人。
二人被困在笼子中,毒蛇四面八方的围拢攻击,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在毒蛇袭击上的一瞬间,齐景枫动了,宽大的袖摆一扬,橘黄色的粉末在空中飞扬,毒蛇跌落在地。只剩下几条,依旧缠绕在铁柱上,咝咝的吐着蛇信子,齐景枫手中闪过一道银光,毒蛇断成两截,脑袋的部分,被齐景枫甩向了毒幺。
断头蛇一口咬在毒幺的手背上,迅速的黑紫。
毒幺幽森的笑了几声,极为的瘆人。抬着手,放在唇边添咬一口,手背上伤口冒出的鲜血止住了,并没有蛇毒发作。
齐景枫惊叹毒蛇的毒性,感叹毒幺的毒体,蛇毒对他起不来作用。这些毒蛇,全部都是剧毒,且是被他用毒喂养大,根本无解。
“嘶——”
竹叶滑过毒幺的唇瓣,尖锐的嘶声,如魔音唤醒了惧怕雄黄的毒蛇,听从着毒幺的指使,再度攻击。
齐景枫眸子里布满了阴霾,毒蛇即使斩断了,它依旧可以攻击人。看着地上堆叠着而来的毒蛇,面色凝重。与智臻对视一眼,一道掌风,将毒蛇脑袋拍扁,流出的毒液,腐蚀着稻草,转瞬便化成了黑灰。
“不能如此,到时候毒液洒一地,我们也是逃不出去。”智臻制止了齐景枫,花白的眉头紧蹙,盘腿打坐,敲着木鱼诵经。
齐景枫便守护着毒幺,在一旁驱赶着毒蛇。毒幺阴冷的一笑,‘咻’的甩出手中的铁钩,勾向智臻的脖子。
智臻避开倒钩,手中动作一顿,毒蛇快若闪电的,嗖嗖的进了笼子,尖利的毒牙离智臻只有一指间。手中的木槌敲在毒蛇的脑袋上,毒液喷洒而出,沾染在智臻的衣裳上,衣摆腐蚀,皮肤迅速黑了。不过片刻,黑气蔓延了整条的手臂。
齐景枫面色一变,点住了智臻的穴道,阻止毒性蔓延。
毒蛇虎视眈眈,伺机攫取。智臻不敢分神,凝神敲着木鱼。齐景枫也不敢妄动,他屏息察觉到周边隐匿着危险的气息,恐怕毒幺有备而来。倘若毒蛇不能制服他们,便出动暗中的杀手!
脸色越发的凝重阴沉,算着时辰,长顺应当按照布置来了!可这个时辰,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莫不是被拦截了?
眼底闪耀着寒星,看着气定神闲的毒幺,漫不经心的神态,在戏耍着他们。
勾唇一笑,从怀中掏出两颗火石,轻轻擦出火花来。毒幺面色一变,这些毒蛇耗尽了心力,才培育出,若是一把大火出来,岂不是全都遭殃了?
看着中毒的智臻,吹了一声口哨,毒蛇转眼间便消失不见,转而落下十个黑衣人。
“陪他们好好玩儿。”毒幺张狂的大笑几声,扬长而去。
齐景枫面色丝毫不轻松,十个黑衣人,浑身黑得透亮,俨然是毒幺培育的毒人。
“不能见血。”智臻倒在地上,提醒着齐景枫,摒心静气调息。
齐景枫自然知晓,颔首。在毒人靠近时,一条银丝自袖中而出,缠绕在毒人的脖颈,手一动,‘咔嚓’一声,便扭断了毒人的脖子。一口黑血溢出,滴落在银丝上,银丝泛黑,自血滴处断裂。
齐景枫面色一变,这银丝是天蚕丝制造,坚韧无比。却被一个毒人的毒血给腐蚀断!
“曾祖父,你先走!”齐景枫冷冽的说道,只要他走了,也好施展身手。
智臻摇了摇头,苦涩的笑道:“我浑身已经被麻痹,无法动弹。”
齐景枫拖扶着智臻起身,背在后背上。看着紧跟而上,招招杀机的毒人,银丝飞舞,贯穿毒人的头颅,顷刻间,倒下三四个毒人,还剩下六个,更为的谨慎。
分散开来,包围着齐景枫。
齐景枫眸光微闪,拿出火石,点燃了牢中的稻草,火光大起,毒人捂住了眼睛。齐景枫一闪身,便带着智臻离开了天牢。
这些毒人都是以蛇毒饲养,久不见天日,便猜测是否与毒蛇一般怕火,果不其然!
跃出天牢,方一落地,禁军包抄着齐景枫。
“燕王世子越狱潜逃,罪加一等。皇上有令,就地处决!”盛将军目光凌厉,拔出手中的剑,指向齐景枫。
齐景枫经历一场战斗,月白的衣裳洁白若皎,纤尘不染。寒冷的夜色中,衣袂飘飘,透着一股子淡然脱俗。
清俊冷然的面庞,沉静如水。淡淡的扫视着包围的禁军,临危不乱。
拖扶着背后的智臻,丝毫没有把剑指着他的盛安国放进眼中。
盛安国被轻视,眼底闪过愠怒,可一想到齐景枫立即便身首异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拿下!”
齐景枫摆动着衣袖,道:“圣旨。”
“本将军接收到皇上的口谕。”一挥手,让禁军将齐景枫拿下。
齐景枫岿然不动,一双凝结冰霜的眸子里破碎出一抹笑,清冷透骨:“滥用兵权,假传圣旨,犯得可是重罪!”
盛安国脸色涨红,刺激得提剑朝齐景枫的胸口刺去。齐景枫手指夹着剑刃,淡淡的开口:“刺杀朝廷要臣,处以极刑。”
盛安国“啊”的一声,运用内劲,剑朝前刺去。
“哐当”一声伴随着衣帛撕裂,盛安国手中的剑落地,右肩胛被长剑刺上。一道阴冷的嗓音响起:“盛将军为一己之私,滥用兵权,剿杀朝廷要臣,押入宗人府候审!”即墨璞穿着一袭墨袍,高坐于马上,冷眼睨视着盛安国。
盛安国难以置信的看着即墨璞:“舟山王,本将军奉皇上的口谕,捉拿越狱潜逃的要犯,就地处决!你这是妨碍执法!”
“父皇早已查清楚,命本王来迎接燕王世子,何来的逃犯?”即墨璞神色阴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威严的气势,叱道:“盛将军假传口谕,犯得可是重罪!”
盛安国怒目圆睁,不知为何他奉旨而来,却成了假传圣旨的人?忽而,想到给他传口谕的人,急切的说道:“舟山王,微臣是被陷害,微臣要见皇上!”
面对盛安国态度突然的转变,即墨璞眼底嘲讽意味浓厚:“带下去!”
“舟山王,微臣是冤枉!是遭歹人陷害!”盛安国挣扎着,可那长剑扎刺得巧妙,他一动,便是剜骨的痛,轻易的被人给压制了下去!
即墨璞拉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景枫,意味难明的嗤笑一声,转身带着禁军离开。
齐景枫目光冷凛的望着即墨璞离开的背影,背着智臻到了燕王府。
沈青岚坐在榻上,等着他们。见到齐景枫回来,欣喜的起身,可看到满面黑气的智臻,沈青岚担忧的询问道:“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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