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才擦了擦冷汗。
严格和皇甫玉琛回到客栈,梅天舟在雅间的会客厅里喝茶,一脸沉思。
严谨在和孙将下跳棋。
“罗公子、罗夫人。”梅福道。
梅天舟回过神,“两位公子回来了。”
皇甫玉琛问:“梅先生有发现?”
梅天舟点头,“发现几个疑点,但暂时还没有头绪。又或者只是我想多了。不知二位公子中午可有时间?潘大人请我在府上吃饭。我想带二位公子一起去,一来,二位公子旁观者清;二来,我想借助二位公子的好眼力,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严格和皇甫玉琛早已答应帮助他,自是应下,几人商量一番,严格三人仍然用罗家的身份,只是多了一个身份——梅天舟侄子一家三口,出身商贾之家,之所以来绿江县是为游玩。
午时,梅天舟、严格、皇甫玉琛和严谨一起出现在县衙门口。有小孩在一定程度上也可降低对方的警惕心。
潘龙门和关霸天热情地将几人迎入府内。
严格和皇甫玉琛一见到关霸天就起了疑心。从关霸气的脚步就可断定他有武艺在身,内力深厚。而且他身上没有丝毫文人的气质。
进了院子,一路上遇到的下人、小厮也让二人吃惊,几乎都是练家子。
进了饭厅,众人互相认识一番。潘夫人、潘龙门的儿子潘伟杰、女儿潘幽莲都和梅天舟见了礼,潘夫人和潘幽莲退下,潘伟杰留下来陪客。
潘龙门举杯道:“梅兄,想当年我们同在青松书院,常秉烛夜谈,何等快哉。至今我仍记得梅兄当初对弟的照顾。没想到能再见到梅兄,弟理当敬梅兄一杯。”
梅天舟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呵呵一笑,道:“你现在可是县令大人,我却子承父业从商,该我敬你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将酒饮下。
梅天舟若有若无地看了看严格。
严格微微颔首,梅天舟不再提过往,而是和潘龙门闲谈绿江趣事,连经商之事也能侃侃而谈。
关霸天一直暗自防备这潘龙门会耍什么花招,此时则完全放下戒心。
一顿酒宴宾客尽欢。
严格几人离开县衙后,一路只闲聊无关紧要之事,回到客栈,梅天舟才一拍案,沉声道:“我就知道此事没有这么简单。潘龙门极有可能是受人胁迫才做出这么多违法之事。”
“梅先生已经确定了?”严格道。
梅天舟道:“不错。我和潘县令当初确实同在青松书院念书,但潘县令比我大两个月,我叫他潘兄,而非他叫我潘兄。我当时回他子承父业从商,便是暗示他我已收到他的暗示。”
严格颔首,“梅先生所言不错。我和子瑞也发现县衙内存在很多问题。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位师爷,身怀绝技,气质也不似文人。如果潘县令真是受人胁迫,大半与此人有关。”
皇甫玉琛道:“只是有一点解释不能。潘县令以及其夫人、子女身上都看不出受胁迫或者虐待的痕迹。那么关人杰是用什么威胁潘大人?莫非潘大人有什么把柄落在关人杰手中?”
“这一点确实值得推敲,”梅天舟道,“关师爷武艺高强,我的几个手下都不中用,恐怕还要麻烦二位公子试着跟踪一下关师爷,看看是否能查到线索。”
皇甫玉琛道:“此事交给我。夫人和梅先生这两日只管正常游玩。”
“那老夫就托二位的洪福了。”
严格、严谨、梅天舟和梅福顺着江岸慢慢地往前走。
严格不时看一眼江上,一边摇头。绿江县的经济水平确实不低,但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如果他在这里,日进斗金轻而易举。
“罗夫人为何摇头?”梅天舟疑惑。
严格回神,“没什么,梅先生,以你之见,这绿江上可有架桥的可能性?”
梅天舟停下脚步,观望江面,略一沉吟,“绿江几乎长年水位不降,建石桥的可能性极低。但绿江人大多数都水性极好,架几座吊桥还是可行的。罗夫人请看,两岸的树多是百年大树,可以借助这些树,用绳索连接两岸,再在绳索铺设木板,过人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货物过江只怕还是靠船拉。”
一旁钓鱼的一位老者听到他们的对话,呵呵一笑,插话道:“这绿江一年前也是有吊桥的。”
梅天舟面露奇色,“如今为何没有了?”
老者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若有桥,坐船的人就少了,船帮赚的钱就少了,县令收的税也少了。哎,有鱼上钩了。”
梅天舟还要细问,那老者却只盯着浮子,不动如松,装聋作哑。
几人只得继续往前走。
严格慢悠悠地道:“解决了桥的问题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建了桥,近两千纤夫便是失去他们的生计,除非能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
梅天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梅先生?”严格奇怪地喊了他一声。
梅天舟道:“只是觉得,罗夫人不像普通的江湖人。”
严格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如果这些纤夫不再拉纤,梅先生觉得他们可以做些什么维持生计?”
梅天舟摇头,“难。会选择以拉纤为生的人多数是不识字的百姓,只能凭一把力气养活自己和家人。即使不拉纤,他们也只能做其他的力气活。”
严格颔首,“确实。我再想想......”绿江势力复杂非短期内可以彻底解决,即使他为这些纤夫想出一些赚钱的好办法,只怕他们的生意早晚也会被那些较大的势力夺去。
梅天舟惊讶地看着他慢慢走远、带着沉思的背影。
严谨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嘘,爹爹在思考大问题。”
晚上皇甫玉琛才回客栈,正好赶上晚饭。
“如何?”严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