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足的无赖。我扭过头不看他,怕一看他就憋不住会笑出声了。
忽而想起他肩头重伤未愈,不知胸口的伤是轻是重。刚才将他扳倒时没受到任何阻力,会不会他其实已无力反抗,现在只是为了让我放心才故意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一想便有些急了,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抽出手就去扯他的领口:“你究竟伤得如何,让我看看。”
他慌忙捉住我的手,神情尴尬地道:“凌大夫都看过了,你就不用看了吧。”
我一听便知果然如我所猜,心下更是着急,不由分说便扯开他的衣领。
眼前白晃晃的全是绷带,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密密地裹满了绷带,有几处还渗出淡淡的血迹。屋里炭火味重,先前我并未察觉有异,此刻解开他的棉袍,浓重的药味立时扑面而来。
“不太好看。”他干笑了一声,用僵硬的手慢慢扣上棉袍,“这点伤,过两个月就好齐了。”
我心里酸涩,帮他扣好棉袍,滑到他身侧将头轻轻枕在他未受伤的那边肩头:“你这般打法,每一战都添新伤,什么时候能好齐。”
即便他不再用那种自杀式的打法,今后的战争也是艰苦危险,我无法劝他多加小心,因为那无济于事,唯有伸臂将他拥紧,让滚烫的泪渗入他的衣衫。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治服在榻上,听他连声叫道:“疼!疼!轻点!”
---写到这儿突然笑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样想法,噗哈~~
顺便通知一下追文的读者:本文12月2日会入v,我12月1日中午之前会完结。所以,趁倒v之前赶紧看吧。
☆、终结篇-只影向谁去(九)
他回身将我搂住,蜻蜓点水般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又瞧了我半晌,忽道:“其实我没料到你竟有这般心急,现在本将军身上虽不好看,但等伤口好齐了,你想看哪里便看哪里。”
我又好气又好笑,要说扰敌之策,大周这位镇国将军当属第一,只一句话,我先前的伤感就被一扫而空,而房里原先的幽静气氛也被他破坏殆尽。
但想起他一身是伤,早晨才刚归来,明日又不知会不会再上战场,此刻却还不忘逗我发笑放松心情,一想起这些,我整颗心从里到外都是暖的,不由自主凑近他,将自己的双唇印上他的唇瓣。
其实成人礼后及大婚前,礼教嬷嬷都有教为□□子之道,也包括如何取悦夫君。但触及他干燥滚烫的唇时,我竟全身绷紧,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要如何继续。
触及他的一刹那,他象是吃了一惊,片刻后又象是忍耐不住,有些迟疑又有些急迫地吻住我。也只是片刻,我还没回味过来,他已经倒抽了一口凉气退开,气息不稳,看住我的一双深眸闪烁着隐忍的火焰。
我以为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害他疼痛,忙凑近了些问道:“怎么了?”
他又朝后挪了挪,表情尴尬:“别别……”
我有些内疚,又有些留恋他方才的温暖,小心凑近他,轻轻靠在他肩头:“我小心些不碰到你伤口便是。”
这回他没有退开,只是深吸了几次,有些扭捏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忍得辛苦些。”
我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啐了他一声,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一个翻身拿脊背对住他。
他立时又贴上来,期期艾艾地在我耳边道:“其实你方才……那样坐在我身上时,我便……别再逗我了,真忍得很辛苦。不开玩笑,我来见你之前刚收到的密报,慕容余已经有所动作,或许明日便会大军来犯,以报复我昨夜偷袭之仇。若我把持不住……这个……明日敌军来犯时怎生是好。”
我将脸深埋进手心,闷声道:“谁要逗你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一边低笑一边试探着捋了捋我散乱的鬓发,见我并不反抗,伸手重又将我拥在怀中,密密的细吻一点一点落在我紧捂住脸颊的指尖上。
这时屋外亲卫轻咳了一声,他稍稍一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要走了,将领们都在等。明日一战虽然艰苦,但守住池州应该不成问题。今晚要与众将领连夜布防,怕是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来。我会加派亲兵保护你的安全,你明日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别让我分心。”
听说他要走,我再顾不得许多,忙放下手道:“没有谁会让自己的主将不要奋勇杀敌,但我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想你再负重伤。你总要记得,只要不是完全没可能的情况,爬也要爬着回来见我。”
他看住我的目光深邃坚定,点头道:“一定。”
说完便下了榻,稍稍整理后,在我恋恋不舍的视线中缓步走向房门。
才走出几步,忽地回转将我搂紧,附身深吻,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才松开,情深难抑地道:“半年前出征时,我便从未想过还能活着见到你,听你亲口说出挂念我的话,今日我已是很满足。
“刀枪无眼,若我果真殉国,你不要意气用事,只当我是死得其所,未留半点遗憾。”
我勉强忍住想要拉住他的冲动,待他走出房门后才双目决堤,满脸冰凉。
……
是夜,东阾军营忽起大火,听营房外的守卫亲兵兴高采烈地说,老远便能听到敌营中的哭嚎声,想是慕容余兵权未稳,不能服人,军中又有新的哗变。此刻明轩和重将领都跑去城头看好戏去了。
我心下大喜,东阾越乱越好,至少明早明轩不必再负伤出战。
再想问几句详细情况,连问几次,那亲卫都没吭声。我心下奇怪,明轩已在营房周围增派兵力,门外也不只一名亲兵,即便这名亲兵没听见,别人总也能听见。
这时房门呀的一声自己开了,我以为是明轩回来想给我一个惊喜,亲兵们才都噤声,便笑迎了上去。待那人入得门来时,我一下僵立在原地,如坠冰窟。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更衬得他身材修长、容貌绝美。我立时反应过来,正想叫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软软倒在地上。
“我们真是有缘呀,亲爱的长公主殿下。”慕容安歌倾国倾城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我原本只想一洗骆明轩夜袭中军大帐之辱,于是也到他的营房来转转,不想又遇见公主你。
“半年不见,当真思念得紧。不知公主可记得我曾说过,只要战后你我都还活着,我必回来娶你为妃?想必天不负我,这个机会似乎已经来了。”
我知道他喜怒无常、手段阴毒,却忍不住心中气恼,强撑到昏迷前一刻道:“你是几时开始有妄想症的……”
……
再次醒来时已不在明轩的营房,面前依然是慕容安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同第一次见到他那时一般,白衣坠地,黑发如瀑,以银色发带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
我定了定神,发现身上衣衫完好,手脚无碍,没有第一次被他劫持时那种全身虚弱无力的感觉,微微松了口气,坐起身无不厌恶地道:“原来你喜欢穿我大周面首的衣衫。”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若不是我对他敌意深切,这一笑当是倾倒众生。
“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装束呢。至于面首,主人是你么?那么本王心甘情愿。”
定远侯谋反时曾自立为王,此刻慕容安歌自称“本王”,想必老侯爷慕容宣已经一命呜呼,而慕容安歌也已顺利夺得定远的最高权力。
只略想了一想,我便忍不住一阵心惊。若他再次以我来要挟明轩,明轩还会象上次那样冷静么。伸手摸向衣领,竟发现里面已空空如也。我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瞪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