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王传一在一旁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那你抢我位置前,有跟我通知过吗?”
马新棠没有说话,左手在琴弦上下意识地滑动着,发出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室内清晰可辨……
王传一冷笑道:“怎么,哑巴了?你敢做不敢当?”
“天将降任此其人,筋骨先劳苦终身;莫谓佳景来可易,名利审泽有前因。”马新棠慢条斯理地说。
王传一上前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别给我扯这些,老子听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之名利,有前世因果……”马新棠打开王传一的手,把琴放在一旁,“凡事不能强求。”
王传一脸色一沉:“别扯淡了!你还给我装,说!是不是你让林耀□□我职?”
马新棠站起来,和王传一对视:“你不要当真,这一切不过是个计策而已。”
王传一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计策!我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啊?居然连我都利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当副官吗?”
“我再说一遍,这是一个计谋。”
王传一面色狰狞,把枪摸出来,一把拍在桌上:“你他妈是不是逼我给你好看?”
马新棠脸色铁青,道:“你想干什么?”
王传一怒道:“我他妈想杀了你!”
马新棠转过身,笑了笑,捏了捏手指,一转身,猛地给了王传一一巴掌。王传一重心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嘴角被打出血。马新棠瞪着他,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你这个小小的副官位置?我跟你说过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不过是为了对付梁清明而已……我这个人很没有耐心,你最好不要惹我。”
王传一抹了抹嘴角的血,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马新棠拿起桌上的枪,瞄准王传一,狠狠地说:“凭我可以轻易杀了你。”
王传一一愣,往后退了退,身体紧了紧:“你……你别杀我……我……我相信你……”
马新棠嘴角一挑,扣动扳机。王传一吓得连忙往后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求饶道:“别杀我,我真的相信你了!”
马新棠手指动了动,王传一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这时,马新棠朝王传一连开了三枪。坐在地上的王传一睁开眼睛,见脚边的地上被子弹打了三个洞,不由得吁了一口气。
马新棠收起枪,面无表情道:“希望你记住我说的话,这次不杀你,不代表下次你还能跑得掉。”
王传一缓慢地爬了起来,声音颤抖着说:“好好……我记住了。”
“如果你跟我合作一起对付梁清明,别说一个小小的副官,那林师长的位置,我保证,一定是你的。”
“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一切都听你的。”
……
夜色袭来,艳笼残月,香逐晓风。夜深了,梁府大门前的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来摇去,黑暗的天空偶见几点星星。
祝棠雨抱着一堆书,思忖了一会儿,推开门,见到梁景言,便踱了过去,把书放在桌前,道:“喂,你让我看的书,我全部看完了,现在还给你。”
桌上,银角香炉嘴中的烟雾越发淡,梁景言揭开炉盖,边执起一颗檀香丸放了进去,眉毛一扬,道:“那么快就看完了?你没偷懒?”
祝棠雨神色十分泰然:“我真看完了。”
梁景言不紧不慢地接口:“哦?那好,我考考你,”顿了顿,挑眉道:“《陈氏香谱》的165页上,写了什么香?”
祝棠雨一怔,低头用力思索着,缓缓说:“有水盘香、白眼香、檀香、木香,还有……还有……”便是思索半晌,脑海却一片空白,最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急得脸色绯红。
梁景言平静地看她一阵,问:“还有什么?”
祝棠雨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想不起来了。”
梁景言冷笑一声,把书丢在一旁,神色前所未有的十分严峻而又肃穆:“祝棠雨,这些书你都看了七天了,依然记不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聪明,不做事就有人给你发工资?你别给我犯那种富家小姐常犯的烂毛病,以为自个儿就是个太阳,谁都得围着你转?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这种人我见多了,真不多你一个。你说你个江湖女,要本事没本事,要脸蛋没脸蛋,想嫁人也没人要你,你现在不努力,以后怎么生活?就背几本书你都觉得难?那你还能做什么?你连街边那些乞丐都不如,起码别人还知道靠乞讨就生,人家还有目标,你呢?我告诉你,我要不是只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凭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即使你求我让你看书,我看也懒得看你一眼。”
这一番话,让祝棠雨彻底呆住了,她的眼圈通红,紧紧咬住嘴唇,半晌,猛地推了梁景言一把,狰狞地冷笑了一声:“是,我是没用,我没你那么聪明,看一眼就能背下来,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生下来就是天才,”顿了顿,抹了一把泪,厉声道:“梁景言,你太侮辱人太过份了,混蛋。”在泪水滑落前一秒,跑了出去,没想到正好撞到站在门边的陈阳,祝棠雨便是从他诧异的眼神中,绕了出去。
梁景言僵在原地,眼神有些暗淡,皱了皱眉,好似有些后悔,对一旁的陈阳,道:“她性子急躁,你去看看她,别出什么事。”
陈阳一怔:“我?少爷,还是你自己去吧?”
见梁景言一脸欲言又止,知道他也是嘴毒心软,吵了架这会儿又拉不下脸来,陈阳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还从没看他如此纠结,便笑道:“好吧,我去。”
陈阳便朝祝棠雨追了上去。见她跑到凉亭里,大哭着,便缓缓走过去,道:“祝小姐。”
祝棠雨看见陈阳一怔,里面转身擦掉泪水,勉强微笑着,问:“陈阳,有事吗?”
陈阳道:“祝小姐,刚刚你和少爷吵架,我听见了。”
祝棠雨一怔:“难道你也是来嘲笑我的?”
陈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别想多了,我想告诉你,其实少爷平时不像这样的,你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表面上很难相处,内心却火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是吗?”祝棠雨想了想,说:“我认识他也快几个月了吧,不认为他是这种人。”
陈阳认真道:“其实他今天之所以这样对你,一是因为脂香堂最近的开张很不顺利,他很烦躁,二来,则是他对调香之事非常严厉,这一点对任何人都一样,他最讨厌做事不认真的人,一发火就不可收拾。”
祝棠雨蹙了蹙眉,委屈道:“可我真的尽力了,我从来没上过学,字也不识几个,能背一大半,已经不错了。”
陈阳点点头:“恩,前几晚我都看你挑灯夜读,经常到凌晨才睡觉,我也知道你尽力了。”
祝棠雨低头,思索了一番,多年混账生涯,些许冷眼何足挂齿,于是站起来,笑道:“算了算了,我这人什么都不行,就有个很好的优点,什么糟心事转眼都忘了,你放心,我没事了。”
陈阳一惊:“真的没事了?”